林大河身子一顿，转头看了眼躺床上的媳妇，眼神稍有躲闪，他是真没钱，现在说了也没人信。所以，他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哪来的抄书银子，你别听他们瞎说。我那时候忙着科举，怎么会分神抄书。”
    他的话，李翠花一个字都不信。
    相处久了，她才发现，这个相公自私虚伪，刻薄寡恩，满嘴谎话。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是个十成十的伪君子。
    他们夫妻俩，其实特别像。
    “银子呢？别逼我。”不图人，她只能图钱了。
    林大河对她确实愧疚，也不敢和她杠上，岳父，大舅哥，岳母。没一个善茬。
    “那个……那个……我真没钱，我发誓，没骗你！我的钱，成亲那会都给你了。”林大河说着举起了手指。
    李翠花审视的看着他，直觉他没撒谎。那么，抄书的钱呢？
    “钱呢？”她想知道，抄书的钱到底哪去了？
    “花了。”林大河支支吾吾。
    “花哪了？我警告你，林大河，你最好老实说，别逼我叫人！”
    “好！你厉害，你牛！和朋友玩了几把，输了，全输了，你满意了吗？”林大河也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李翠花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竟然还沉迷赌博？
    她娘，姑姑，害的她好苦！
    门外传来一声瓷碗落地的声响。
    林大河瞳孔微缩，身子抖了抖，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心里暗叫不妙。
    李翠花蔑视的看着他，怂货。
    “谁？”
    猛地打开房门，看着被药汁沾湿一身的老娘，一身狼狈，面色煞白的站在他面前。
    林大河慌了神，声音颤抖：“娘……”
    他知道，他完了。
    “娘，你听我说……”
    李氏的身子摇摇欲坠，林大河赶紧上前搀扶。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跟着出门，老四家一天天的，烦不烦啊。
    “大河……”李氏的声音哽咽。她的儿子，她精心培养，举全家之力培养的儿子，居然是个赌徒。
    眼泪夺眶而出，她一辈子，就指望这个儿子能考个功名，光耀门楣了。
    可是，这个儿子，却让她失望透顶。
    \"娘，你别哭。\"林大河心疼的看着娘，他娘，从小就疼他，宠他。如今知道他做错事情，伤心是肯定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居然敢骗我！\"李氏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昏倒在林大河怀中。
    林大河赶紧抱住娘，“娘！叫大夫。”
    李翠花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嘲讽的笑容，这一家子，都是活该。包括她婆婆这个至亲。乱，乱起来才好，她慢慢看戏。
    除了李氏和李翠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的老娘被老四气得不轻。
    大夫被林大川拽过来的时候，直叹气。这老林家去年开始也是邪门了，三不五时不是这个晕倒就是那个受伤，每天鸡飞狗跳，事多的他都烦。
    仔细给昏迷中的李氏把脉，“没事，怒极攻心，一会就醒了。这么大年岁，进来心平气和，气大伤身啊！”说完，收下诊金，让林大川和他一起回去拿药。
    林老头看着昏迷中老妻，心疼的不行。怒极攻心，这得多大刺激。老四个王八犊子。
    “到底咋回事？”不是说给四媳妇热药吗？
    “不知道，我们过去，就看到娘对着四弟骂，然后就昏倒了。”林大海确实是不知道。
    老爷子满是风霜的眸子锁定四儿子。
    “咋回事？”
    林大河自是不敢说，他怕被打死。
    “没啥，就是，我和翠花吵了几嘴，娘听到生气，骂了我几句。”
    老头子直觉不会是这事，其他人也觉得林大河在撒谎。刚才老娘可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李氏悠悠醒来，所有人凑到床前。她什么都不想说，心里压着大石，难受的慌。慢慢抽泣，在慢慢大哭，林大河在门口踌躇不前。其实他就是小玩而已，也没输几个钱，只敢拿自己的私房玩。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好像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读书那么累，他偶尔放松放松不行吗？
    李氏哭得撕心裂肺，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林老头看的心疼不已，急忙安慰：“不哭了啊，不哭，不是还有我在吗？”
    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帮她擦着眼泪。余光无意间看到门口躲着的老四，这畜生事倒是挺会惹，出事就躲，出事就躲。
    想起前阵子因为他被大舅哥骂的狗血淋头，新仇加旧恨，抄起门口的扫把就往他身上抡。
    “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玩意！畜生，你又做了啥？要逼死你娘吗？打死你，我就当没生过你！不是人的玩意……”
    边打边骂，林大河不敢跑，只能用手挡着脸，“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真的！”
    “啊！爹，疼，疼！”
    “娘，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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