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寿：“已经投胎去了。”
    “这么快？”据姜且所知，许多人死后等上几十年，都未必能去投胎。
    阿旁解释：“上面知道她前二十二年被坏人坑害，可怜她，还有就是您的功劳。”
    姜且挑了下眉。
    阿寿：“您现在用的是她的肉身，惩恶扬善攒下不少功德，福报自然也会落一些到她的头上。”
    姜且安心了。
    诚心诚意的致谢：“多谢。”
    “您太客气了。”阿旁贺寿齐声说，“没事我们就退下了。”
    姜且又往两名鬼差手里塞了几个元宝。
    冬至。
    姜且起了个大早，姜姥爷比她更早。
    正挽着袖子在厨房揉面。
    “起了？”他抽空看了眼外孙女。
    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宠溺，“想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姥爷给你包。”
    “只要是您做的，我都喜欢。”姜且挨着老人站。
    仔细看他的动作。
    那双手上有明显的老年斑，枯树皮一样的皮肤裹着骨骼。
    “姥爷，以后接你去城里住吧。”
    年纪大了，总会有需要人照顾的那天。
    犟着非要留下来独居，只会让孩子们担心。
    姜姥爷笑着道：“好，听你的。”
    中午时分， 王宇安拎着礼物登门，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过了第一个团圆的冬至。
    在老家休息了几天，一行人回到a市。
    晚八点，姜且打开直播间。
    抽取今晚的第一位连线网友。
    是一位新晋宝妈。
    何林月坐在客厅里，电视声音调得很大，四周灯火通明。
    她的孩子刚满六个月，正躺在摇篮里，手里拿着小小的布娃娃，嘴里发出呀呀声。
    【电视声音这么大，会不会对孩子听力不好？】
    【小宝宝刚出生，耳膜很脆弱的，何姐最好把声音关小点。】
    何林月嘴唇蠕动。
    半晌才说：“我也不想，但是我害怕，声音点显得家里热闹。”
    【朋友们，这一听就是家里闹鬼了】
    【怕啥，不是抢到连线了吗，姜姜出马，百鬼避退】
    【u1s1你家确实有点阴森，尤其是阳台那一块儿】
    何林月朝阳台看去。
    那处乌漆嘛黑的，堆放着许多杂物。
    白天的时候，高大的堆砌物能挡下大半阳光，屋子里的确有点阴森。
    她收回视线，声音轻微颤抖，“主播，我觉得我家有鬼。”
    姜且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示意她继续说。
    何林月的丈夫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她说过很多次家里不对，丈夫都说是她疑神疑鬼。
    眼下终于找到了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何林玉迫不及待道：“事情的开端是五天前。”
    “当时我正带着孩子在客厅玩，忽然听到敲门声。”
    那会儿刚好是何妈妈要来的时间，何林月便没问外面是谁。
    直接打开了门。
    外面走廊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电梯门正在闭合，仿佛有人搭乘过。
    小区是一梯一户型，何林月家没有邻居，不可能有人敲错门。
    那就是有人在恶作剧额。
    她打电话问物业要了电梯监控。
    画面中，电梯在一楼打开，直达十三楼后，又再次打开。
    何林月开门时，电梯关闭下行。
    从头到尾，里面都没有过人。
    何林月担心电梯出故障，有安全隐患，请物业来检修了下。
    期间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是有事耽搁，今天过不去了。
    晚上七点，丈夫严森下班回家。
    一进门他就皱起了眉头。
    “家里怎么有股味道。”
    腐烂的，潮湿的……总之难以形容，让人有点恶心。
    何林月跟着闻了闻，真有气味。
    连忙拿着撑衣杆在家里到处翻找。
    最终两人在储物间，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尸体渗出的液体打湿了纸箱子，有白色蛆虫在蠕动爬行。
    何林月两指捏着几个纸盒子下楼，扔进了垃圾箱。
    她回到家，出电梯便听到儿子在哇哇大哭。
    丈夫守在婴儿床边一筹莫展，“我刚想抱他，他就哭了起来。才一天不见，连爹都不认识了。”
    何林月抱起小孩轻声哄着。
    小朋友越哭越凶，哇哇的声音如雷霆贯耳，吵得夫妻俩很是崩溃。
    他们以为是孩子身体不舒服，急忙送去医院。
    可刚上车不久，哭声就停了。
    保险起见，还是去了一趟医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凌晨一点多，何林月突然被笑声惊醒。
    本该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不知为什么移到了床尾，正对着空气笑。
    何林月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着胆子打开大灯，把孩子抱了过来。
    小孩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手在空中乱动着。何林月紧紧搂着孩子，又朝床尾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窗帘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有合眼。
    丈夫倒是睡得很香，一直在打呼。
    【你老公上辈子是猪吧，听不见孩子笑，也听不到你喂奶吗，动静那么大都不醒】
    【有些男的睡觉就是很死，羡慕】
    【我老公就是这种，除非在他耳边敲锣打鼓】
    何林月尴尬的解释。
    “他是工程监理，每天都在工地上走来走去，比较累，所以才睡得沉。”
    听从网友的建议，她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静谧。
    何林月接着说：“第二天清早，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丈夫，还告诉他，我怀疑家里不干净。”
    不出意外，她被丈夫翻了个白眼。
    为了节省开支，也为了不和老人同住产生矛盾，何林月辞掉工作在家全职带娃。
    上午，她和往常一样带着孩子去超市买菜。
    回来路上，一位经常碰面的，住同一单元的老人突然叫住她。
    对方和蔼的笑着问：“她是你妹妹吗？”
    老人虚着眼睛，盯着何林月身边。
    继续说：“姐妹俩咋长得一点不像呢，她比你白。”
    何林月抱着孩子一路跑回家，进门便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让她待在家里别动，亲自去超市买了新的糯米来，洒在地板上。嘴里念念有词，希望能劝对方离开。
    这神神叨叨的一幕，被刚回家的丈夫撞了个正着。
    严森头痛道：“你们瞎整什么，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赶紧把糯米收了，万一踩到滑倒怎么办？”
    何妈妈有点怕自家女婿，假装隐形不说话。
    何林月委屈道：“可是楼下的阿婆……”
    “那位已经八十多岁了，眼花看错很正常。”
    见妻子不肯收拾，严森亲自动手，把地上的糯米扫了起来，倒进了垃圾桶。
    跟在他背后的何林月亲眼看到，本是白色的糯米变成了脏兮兮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