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罢了。
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前世未落得好下场，今生有一人从一开始，就坚定的选择她一人，她还有什么可抱怨老天无情的？
流云缓动，藏在云层之后的日光乍泄，穿透枝桠树梢，落下细碎而又美好的光河。
顾云珂歪头瞧着沈北枭，凑过去主动靠近，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肩膀，嗅到熟悉的龙涎香，小狐狸似的眯了眯眼睛：“我明白，可我的心有点疼了，一抽一抽那种。”
肩膀一侧被她轻轻挨着，少女的绵柔馨香阵阵，沈北枭耐不下性子享受眼下的宁静温柔，掌心贴着她的左心口，“突然疼的，还是刚才就已经疼了？我去叫军医来给你看看。”
他按着她的心口，另一只手则按着他自己的心口感受彼此的频率跳动。
小小年纪的，心脏若不舒服，那可是个大毛病。
见沈北枭一本正经的模样，丝毫不减平日沉着冷静，顾云珂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身子往后面倾倒出去，吓得沈北枭松了手护着她的后背。
下面就是一块石头，摔下去脑子砸个窟窿出来还留着命，都算她运气好。
“顾云珂，又不怕死了？”沈北枭捏了捏她的脸，打断了那阵子笑。
顾云珂算是发现了，但凡他对她不满或者心急，就会喊她名字。虽然九儿从他口中说出来很动听性感，但有时她还挺喜欢沈北枭叫她全名的感觉。
“不嘛不嘛，小的怕死的很！”顾云珂扑进他怀中，双手环着男人结实的腰，心满意足的勒紧了，仰头对着他嘿嘿一笑，“大将军在我旁边，我怎么撒野都可以，不是吗？”
沈北枭扯了扯唇角，掌心撑着一侧的树干做好稳定，一手抬起来五指略合拢，大拇指和食指靠近，对着顾云珂光洁的额头“嘣”的一弹。
刻意收了手劲儿，弹出去的力道就像调情挠痒，顾云珂躲都不躲，树袋熊似的抱着他。
“大将军？”沈北枭摊开手掌，挨着她的额头揉了揉，轻哼笑道，“继表哥、北枭哥哥、四叔之后，又多给我颁了个称呼？”
语气太过宠溺腻歪。
“所以，心还疼不疼了？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就该想想，怎么惩罚你这样脱口而出的小骗子。”
光落在他们的侧脸。映出朦胧的光晕轮廓。爱从来不会像日落黄昏，一旦确定就是永不落下，只能沉沦。
顾云珂思绪分散，小脑袋从他肩膀处抬起，眼神交织，她又用鼻尖碰了碰沈北枭的薄唇，“疼啊，因为你才疼的。”
想起他前世的境遇，还有那场身临其境的长银滩峡谷之战。天之骄子，无人可助，落得那般下场，却依然没有放弃，大仇得报之时，他是轻松呢？还是回想起自己来时的路，感到可怜呢？
“因为我？”沈北枭柔声反问。
看着她柔软的唇瓣，他薄唇抿紧，低头想擒住那瓣儿。
顾云珂轻笑着躲开，双手捏住他的耳朵，静静地对视打量。
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个男人，整颗心便是真真正正的就此沦陷。沈北枭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她更不会因为心疼而倒霉。
君如明月卿如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心疼你，很多很多。”
顾云珂撅了撅嘴，他们相互依偎着，有一种难言的温情脉脉掺杂其中，挣脱不开。
“从大哥口中听闻此事，我一个人来到这儿坐下，静下来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河。突然觉得，能被算计也挺好的，感情需要衡量，至少我得到的回报更多，你能到的少之又少。所以有时候觉得，你能多为你算计一些吗？沈北枭。”
感情需要衡量吗？
在他看来并非如此。
“九儿。”
沈北枭闭上眼睛，指腹轻轻沿着她的唇形摩挲，随后那吻只是隔着他的指尖落下。
呼吸极近，无形撩拨。
“我对感情木讷，不知道你与沈璟晏之前有过何种恩怨纠葛。我只知道，我对你从未有过衡量。”
只那一件事，沈北枭不想告诉顾云珂。
他想永永远远放在心底。
便是大觉寺分别那次，他紧随其后下了山，从无裘师父口中得知了顾云珂的批命。
她身具凤命，注定不俗。
凤与龙相对，只有天命真龙能够站在她身侧，生同衾，死同穴……
可他从未有过争夺王位之心。
说来可笑，因为她的凤命，沈北枭才起了夺嫡的心思。从始至终，他权衡的利弊根源就不在她身上，而在于他自身。
他想为了她，倾尽天下！
顾云珂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里软的一塌糊，纤细指尖穿过他的发丝，仰头亲吻微张的薄唇。
氤氲的气息，像是平静柔和的夕阳。
沈北枭合上眼，掌心托着她的脸颊，视若珍宝的迎合带领，她的气息不匀，他便渡过去哄着她迎合。
唇唇相贴，舌尖酥麻。
此刻不掺杂其他欲念，只有有情人的心动和无声的誓言。
在安静的榆树上，在顾云珂的耳边，满是他含住她亲吻的啧啧声音。她的身子尚还青涩，就像一颗小青梅，酸中带着诱人的甜，他还在等着她瓜熟蒂落。
男女之间的那种滋味儿，待她十六生辰那夜，他会带着她好好领略。
眼下不急，她喜欢亲吻，沈北枭便耐心的陪着，任由她小狗儿似的啃来啃去。
“好了，等会摔下去了。”
沈北枭受不了她的撩拨，扶额往后退，迟钝的舔了舔薄唇上沾染的光泽，分开的唇间沾染了一道水光潋滟。
顾云珂靠在他肩膀上，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所以，你和爹还有祖父他们，早就料到他们会对顾家下手了？”
沈北枭挑了挑眉，怕她掉下去，掌心贴着个愉快的腰让她乖乖坐直。
“不难猜。乾坤楼一事开始，刑部二处的朱竹瑕借口进将军府搜人，就能隐约猜到其中的猫腻。太后寿辰那一日，我一大早去你家中，你真以为我是睡不着闲的？”
沈北枭停顿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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