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和刚抬步往柳青宁那去,半道又退了回来。
红袖:……
许淮和脸上泛着讨好笑看向红袖:“你帮我去喊下范姐姐,就说我有事同她商量,在书房等她。”
红袖不明白为什么就几步路的距离还叫自己特意去喊,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人救了自家姑娘,便是发癫她也是能忍受的,何况还是叫人这种小事。
“好。”
“那就多谢红袖姐姐了。”
许淮和也不待人再说些什么,急匆匆的就去了书房等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范雪因就已经坐在了许淮和旁边的那把躺椅上。
这还是他特意安排的,既然是要谈心,便要轻松自在些的好。
板板正正的坐在那,谈心也会变成谈生意。
刚好他书房大得很,直接就将两把躺椅并排摆在了靠门边的位置。
范雪因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没过多表现出来,只是配合的挑了一把躺椅坐下。
还能晃悠,怪舒服的。
沉默许久,还是许淮和先开了口。
“范姐姐。”
“嗯。”
“我知道这么问有些冒昧,但还是想同你聊聊这个事。
你就当做是一次谈心,出了这间书房,我便再不会提起。”
“你说。”
许淮和没有侧过身看范雪因,而是仰头盯着房顶的梁木,缓了许久才开口道。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
靠在躺椅上的范雪因被问的有一瞬间的沉默。
她大概猜到许淮和会找她谈些什么,却没猜到对方会将话说的这般直接。
所幸她了解许淮和的为人,若是换做旁人,她定是会觉得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竟然这般露骨的同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谈论这些。
“是。”
范雪因并未扭捏,很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坦率到许淮和都有些发懵。
“我知道你对我无意,你也无需对此感到负担。
我这般言明不是想要索取你的回应,而是纯粹的向你表明我曾心仪过你。”
“所以,不要觉得愧疚。”
很善解人意的一番话,却让许淮和愈发的觉得心口堵得慌。
因为他无法违背内心去回应。
“能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吗?”
范雪因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在回想,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许淮和。
隔了许久,才慢慢开口。
“你与我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聪慧正直,良善真诚。”
“不会因为我女子的身份而下意识的轻视我的能力,不会自视男子的身份便觉得天生高女子一头。”
“你懂得身为的女子不易,眼里能看到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作为一个男子,却肯为女子鸣不平,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们。”
“甚至,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支持女帝上位。”
“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你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女子,而非做戏。”
说最后这句话时,范雪因侧过了头,神色异常之认真的看向许淮和。
许淮和之前还纷乱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想,他应该知道范雪因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范姐姐,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却是许淮和将要宣之于口的秘密。
“在我十三岁之前,都处于一个非常迷蒙的状态。”
“十三岁时我因故受伤,昏睡了几日。
也就是那短短的几日,我的灵魂漂泊到了异世。”
“住进了一个女婴的身体,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余年,直至意外去世灵魂才得以回归。”
“于其他人而言,我不过是昏睡了几日。
可我却真真切切以女子的身份在异世生活了二十余年。”
“你说我懂得女子的不易,发自内心的尊重女子,这都没错。”
“但这是建立在我切身体会过作为女子的不易之上。”
许淮和看向范雪因的眼睛。
“我想,你喜欢的应当是我这副皮囊之下作为女子那部分的灵魂。”
明明说的很混乱,但范雪因却很是奇异的听懂了。
因为听懂了,所以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当中。
即便许淮和将原本真实的经历改得有些面目全非。
可范雪因是何其聪慧之人,竟然隐隐推测出了事实真相。
她早年曾派人调查过许淮和,其中就有一件最引她关注的事情。
——许淮和其人在十三岁那次意外受伤后,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原以为是感情受挫而导致的性情大变,却不想竟是这么一回事。
他居然是她。
虽然这番说辞像是天方夜谭,可范雪因却莫名的相信。
许淮和带给了她太多的新奇,如今看来,这些新奇应是都来自于他口中所说的那方异世。
说开这些事后,范雪因突然就释怀了。
许淮和说的没错,或许,从一开始她喜欢的便是那副皮囊下女子的灵魂。
女子的灵魂么?
也没什么不好的。
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范雪因便多问了一句。
“柳娘子也是同你一样吗?”
许淮和:……
莫名就有种被对方看穿了的感觉,但对方又没有明说,真是糟心的很。
再说,柳青宁也没什么异常之处吧,怎么就猜到她头上去了。
一定是那个狗女人暴露些别的什么。
对!一定是这样!
话到嘴边,许淮和又倒回去润色了一番,这才道出。
“她应当算作是与我一样,但又不全然一样。”
只这一句,便再没多说。
旁人听着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范雪因听懂了。
怪不得说做生意人的脑袋好使呢,何况还是范雪因这样的佼佼者。
许淮和觉得他一个曾经混日子的警校生在范雪因面前全完全不够看,简直就是被秒杀的存在。
这会儿都有些后悔说出自己秘密了。
可看到对方如今轻松释怀的样子,又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范姐姐,你一定会遇见那个与你最为契合之人。”
说到这还轻笑了声:“虽然在我眼里,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配不上你。”
范雪因闻听此言也眉眼含笑,宛如春日芍药。
“那便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