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着人去调查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不出一日便有了头绪,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跟方苁依有关,正确地来说是与她身边那个小丫头有关。
又正逢朝廷的任命下来,不出所料,现在朝中无人可用,只能让他去前往边疆,一月以后动身启程,此间还有一件大事。
边疆急报传来,大战在即,竟有士兵临阵出逃,陛下为此大怒,自古逃兵的下场只有一个,斩立决。
现在已经抓回了不少的逃兵,他们无路可逃,如今只能回到京里。
大街上不时都有巡逻的士兵抓捕逃兵,很多人便不敢随意出门,就怕被当作是逃兵抓起来。
可纵使逃过了抓捕逃兵,此次陛下派兵北上也是征兵纳税的,正值壮年的少年也是逃不过的。
文南星这几日也在想这些事情,按理说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是偶然,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偏偏是这个时候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全冒了出来,这却是让她觉得奇怪,这到底是受害人的家人在推动还是旁人,目的是什么?
如今自己又不能出府,如何能查出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推动。
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毙,写了一封书信带给父亲,想要了解一下父亲那边的情况,隔日便收到了书信,信中父亲说这件事已经被了结了,不出两日,医馆便没有出来闹事之人,如此也只有秦颂一人可以办到。
但是她心里还是压了一个石头,当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曾问过父亲那时的情况,父亲给她说的是,他开了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是真用错了几味药,也断不会要了那妇人的性命,如此,那这件事就显得迷雾重重。
当初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就连曾经的药渣也不能找到,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呢。
如此也只有作罢,文南星叹了一口气,感叹世事不公,她想父亲一世积德积福,哪里就落得如此的境地。
“姨娘可是在担心您父亲之事?”
夏竹端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糕点进来,见文南星张望,才解释道:
“这是夫人方才让小蝶送过来的,奴婢看着不错便想拿给姨娘尝尝。”
文南星微微凝眉,不露声色地问道:
“是夫人让送过来的还是小蝶送过来的?”
夏竹不解,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不成?
“姨娘何出此言?既然是小蝶送过来,那应当就是夫人的意思,难道还收小蝶自作主张的不成?”
文南星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糕点上久久没有移开,从夏竹一进门靠近她,她便发觉了糕点的不对一股淡淡的红花味弥漫开来,虽然有其他的味道掩盖着,她依旧可以闻出,得亏了她敏锐的嗅觉和长年跟随在父亲身边的历练。
夏竹一瞧便看出了文南星复杂了脸色,看向自己手中的糕点,心中也有些许不安 。
“姨娘怎么了?可是觉得这糕点有问题?”
到此心中猜测,莫非是夫人送来的糕点有问题,可平日里也时常会有夫人送来的东西,她便也都收下了,难不成这一次便有了问题?
文南星心中万分纠结,可是方苁依的手柄?还是小蝶的一心报复?她思量片刻,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无事,只是现在没有胃口,放桌上便是。”
夏竹有些犹豫地将东西放在了桌上,放下之时眼睛停在上面久久不能移开。
“侯爷可在府中。”文南星问道。
“姨娘不知道吗,这几日侯爷一直在外面处理逃兵的事,陛下将此事交给了侯爷,估摸着晚些才能过来。”
“逃兵?什么逃兵?”她从未听到有关任何逃兵的事,预感告诉她这件事并非很简单。
“姨娘不知道吗?边疆战乱,听说从那逃出来了好多士兵,都是受不了边疆的苦寒,如今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不是人人都能如侯爷那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总有些贪生怕死之辈,从战场上逃了回来,如今外面到处都有官兵,在抓捕那些逃犯。”
文南星心中咯噔一下,相比刚才小蝶送来的糕点,这才更让她心惊胆战。
夏竹也对这件事感慨万千,似乎她格外了解这些逃兵背后的故事。
“不过也是可怜,如今边疆战乱,正是用人知己又是被抓回来也是会被送到战场上去的,都是些寻常百姓人家,家里很可能只有一个男丁,若家中没有男丁,年过半百的老人也要逼着上。”
夏竹有事一直没有和文南星说,她其实不是府中的丫头,她原是京中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却不想家中没有男丁,朝廷征兵时只有自己父亲能上战场,她不忍心,便扮作是男子,准备代替父亲出征。
她本就长相英气,身量高,若是穿上男装也与正值少年的男子无异,身量偏瘦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是她懂一些拳脚的功夫,也能在战场上撑一段时日。
可天不遂人愿,在朝廷检查时被识破了,差点因此入狱,幸亏最后得侯爷所救,让父亲免去了服役,自己为报恩入府伺候文姨娘。
所以她才更明白征兵其中的辛酸,难免会为那些逃兵说上两句话。
她说完后就觉得文南星魂不附体,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血,呆呆地望着窗外。
“姨娘在看什么?可是因为奴婢说的话惹姨娘生气了?也是奴婢不该多嘴的。”
文南星似乎没有把夏竹的话听进去,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把地上遮盖得雪茫茫一片,看不清它原来的样子,她问夏竹:
“夏竹你说这里下这么大的雪,这么冷,边疆会是怎么样的?那里的风会不会更冷更刮骨,会不会直接将人冻死。”
如今她又想到羽姐姐说的那些,若是他没有东西御寒该怎么是好?
夏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是白茫茫一片,一阵风吹过都能将人吹得瑟瑟发抖,若是在边疆的话,只怕是更冷。
“姨娘何必说着丧气的话,这些都是命罢了,谁也不能改变什么,姨娘何苦为他们感慨成这样。”
相比外面,屋内的暖气很足,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火红的炭火烧得正燃,热气在房间内流窜。
小翠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脸上冻得通红。
外面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雪,到处是白茫茫一片,恰逢花苑里的花开了,小翠便想着去摘几朵,文姨娘近日心情不佳,放在房中看着,也让她看着也舒心不少,便不在意这雪下得多大。
“外面可冷死我了,姨娘你看看,这是奴婢到外面摘的梅花,红彤彤的和血似的,可好看了,我找个瓶子插起来,等过两日花便开了,倒时便不用去花苑也能看到梅花了。”
小翠一进门便将文南星拉回神来,回头看着小翠手里的梅花,还带着花苞,没完全盛开的样子,可鼻尖已经闻到淡淡的梅花香,她对小翠浅浅一笑道:
“恩,你有心了,梅花很漂亮。”
小翠听了这话便高高兴兴去找瓶子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