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想到，顾惜衣在并州居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实力。
萧长琒的的二十万南疆边军被挡在东凌城，耶律洪川带着二十万斩龙骑也不敢南下。
至于澹台家族，他二十万南疆边军竟然被突然冒出来的顾家军赶回了靖山城。
就算是顾明武在世之时，顾家军也没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吧？
顾惜衣的八万龙骑还在靖山城周边游弋。
顾家龙骑，当世无敌。
所以澹台靖边不敢动，至少现在不敢动。
他手里当然不止这二十万人马，澹台家族经营北疆多年，虽然之前一直被萧弘成和顾明武打压，但底蕴犹在。
但是那些力量是澹台家最后得底牌，现在还不到动用的时候。
他只能等。
并州是澹台家族的地盘，他不信顾惜衣能熬过他。
只要耶律洪川或者萧长琒那里随便一处取得突破，顾家军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也是他和萧长琒计划的一部分。
原是想着关门打狗，只是好像现在关了一头猛虎。
……
世人只知道顾家龙骑，天下无敌。
却不知道无顾家军无敌的不仅仅是龙骑。
无敌的是顾家军。
靖山城下，顾惜衣一身戎装，脸上戴了八年的面具已经不在了。
从龙骑入并州那一刻起，她就要告诉这个天下，顾家嫡女，带着那支曾经横扫天下的雄师，回来了。
“惜衣，并州那边来消息了。卓眙带着十万边军前往倒马关方向，柴景荣则带着其他人回并州了。”
卢平策马赶到，对她说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凉州那边最终还是没有唬住萧长琒。
正如萧长琒预料，凉州那边，顾惜衣已经没有多少人马了。
不过萧长琒能让卓眙带十万人去倒马关，这让她有些意外。
“如果萧长琒和父亲的死无关，倒是留他一命。”顾惜衣笑道。
如果是萧长陵，他只会恨不得把所有力量用来围杀她，根本不会考虑辽人的事。
“只是如果澹台靖边一直做缩头乌龟，恐怕久则生变。”卢平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势可是不妙。
东凌城虽然暂时拦住了萧长琒，但是实际上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耶律洪川虽然之前让凉州的顾家军通过他斩龙骑的控制范围进了靖山郡，但那只是想让顾家军和萧长琒自己澹台家族斗一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靖山城这里，别看现在他们占据上风，但如果澹台靖边一直龟缩不出，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里是澹台家族的老巢，顾家军孤军深入，就算是有凉州商会支持，在人家的地盘，他们也消耗不起。
顾惜衣点头表示认同，“看来，我们要输上一场了。”
顾家军不输，萧长琒来不了，澹台靖边不敢动，耶律洪川不能浑水摸鱼，这局棋就死了。
所以，必须让他们动起来。
卢平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顾惜衣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连忙说道：“输上一阵？这恐有不妥。”
靖山城这边是顾家军主力，萧战场不容有失。
现在能败的，只有东凌城那里了。
但是东凌城一丢，萧长琒的南疆边军便能长驱直入，直插他们身后。
别看现在顾家军在并州风生水起，但大部分地方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如果南北两大边军前后夹击，顾家军再强，也顶不住。
顾惜衣知道他担心什么。
卢平素来稳重，能说服他进军并州就费了她不少口舌，放弃东凌城他肯定不会同意。
“你有没有想过两个问题？”顾惜衣问。
这两个问题，回凉州之后，她一直在想，却也还没想明白。
“什么问题？”卢平不解。
顾惜衣轻声说道：“百里寒哪里去了？萧弘成雄才大略，难道就没想到他死后会发生什么事？”
百里寒是无常殿的人，从那段时间接触来看，他在无常殿地位不低，甚至有可能是无常殿那个从未露过面的殿主。
京城之变后，不仅是百里寒，就是无常殿也没有了消息。
这不正常。
就算是百里寒死了，无常殿起了内乱，那江湖上总归会消息，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江湖上却依然风平浪静。
就好像百里寒和无常殿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还有萧弘成，在历代北齐君主之中，也能堪称一代明主，从他生前各种手段来看，怎么可能对他死后的事一点安排都没有？
而且最后一次见到萧弘成时，萧弘成竟然单独留下了百里寒。
所以，顾惜衣大胆推测，现在北齐除了她、萧长琒、萧长陵之外，还有另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之所以现在没有任何动静，是因为他有着足够收拾残局的实力。
萧弘成临终前要她放过萧长陵，那么，想必他也不会放任萧长陵或者萧长琒把她逼上绝路吧？
就算不是为了她，小宝可是他亲孙子。
卢平闻言面具面露狐疑之色：“你是说萧弘成死前留下了后手，而百里寒可能就是他所托付之人？”
这个想法有点太不切合实际了。
就算是萧弘成安排了后手，朝中文臣武将多于牛毛，他怎么会看上百里寒？
顾惜衣笑道：“你不相信？其实我本来也不信，可是除了这个原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顾惜衣接着便把她推测的理由讲了一遍。
三个皇子争储，朝中重臣被萧长陵和萧长琒的人砍了一片，辽人更是大摇大摆的破关，在凉州和并州来去自如。
这种情况了，除了萧长琒的南疆边军和澹台家族的实力，其他地方，竟然没有一点响动。
其他不敢说，辽人入关，他们居然能沉得住气，这就很不北齐了。
“虽然如此，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惜衣，并州这里我留下，你先回凉州。”虽然觉得顾惜衣的推测也有道理，但卢平仍然不放心。
“没机会了啊！”顾惜衣苦笑，萧长琒出手，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她也知道她是在赌，报仇实际上并不难不难，但是要让小宝光明正大的做北齐皇帝，她是非赌这一次不可。
这是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