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深刚恢复意识时,只觉浑身冷得厉害,尤其是鼻尖处,就像贴了一块寒冰似的,感觉整个鼻子都冻得快没知觉了。
他豁然睁眼,发现自己仰躺在浴缸里,迎面就是一张青面獠牙,鬼气森森的恶鬼相正贴在自己跟前,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
咳,好险,还差一点。
绍临深瞳孔地震,心脏被吓得险些骤停。
“窝草——”
一声国粹脱口而出,他下意识挥拳攻击。
不料手臂却径直穿过面前的“小丑脸”,除却丝丝凉意,压根啥也没打到。
‘糟糕!这玩意儿还真是鬼。’
绍临深脑中瞬间滑过这个念头。
不过,那恶鬼许是没料到绍临深竟突然能看到自己,呆愣了一下,才重新凶神恶煞的张开血盆大嘴,朝绍临深飞扑而来。
有了方才的空隙,绍临深当即放出神识将它禁锢在原地,看了眼这鬼东西,心念急转,也试着调动自己的魂力包裹住拳头。
刹那间,一道莹白的雾气自体内飞出,慢慢笼罩住绍临深的双手,魂气顺滑温润,就好似戴上一双白手套,丝毫没有方才被贴脸时的阴冷感。
绍临深咧了咧嘴,桀桀笑着,在那恶鬼惊恐的神色中,直接把对方当沙包揍。
“噗噗噗——”
宽敞的浴室内,一个赤身果体的男子正对一名三岁孩童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偏偏那“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孩童硬气十足,哪怕被揍得不成人样,依旧一声不吭。
直到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而后门把手开始转动。
绍临深眼疾手快,立马跨步将门锁住。
许是察觉打不开门,外头的人停顿了下,出声道:
“临深,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绍临深还没接受记忆,这会儿也不晓得外头是谁,只含糊不清道:
“没事,就刚刚地面太滑,摔了一跤。”
外头的中年男子闻言,不知信没信,只依旧温和道:
“没事就好,你也快些出来吧,法坛已经备好了,关键时候你可别再出岔子。”
绍临深轻“嗯”一声,耳边察觉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单手拧着恶鬼的脑袋,将其旋转720度。
在对方漆黑的眼眸中,一拳击出,整只鬼瞬间化作无数阴煞之气,而后还不待这些阴气遁走,凭空冒出只黑猫一口竟将其吸取嘴中,吧唧着嘴吞去腹中。
“嗝——”
盘古幡打了个小嗝,评价道:“臭豆腐味儿,不太喜欢。”
绍临深撸了一把猫猫头,催促道:“别贫了,赶紧把记忆发过来。”
“好嘞,哥。”
对方话音刚落,绍临深脑中一帧帧陌生的画面逐个滑过。
与此同时,楼下的大厅中。
一名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清丽的女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还不待旁边人反应,便浑身抽搐着软倒在地,七窍流血不止。
“啊啊啊!!!”
一旁约摸四五十岁,穿着富贵的女人吓得惊叫连连,下意识便要伸手挽住身边男人的胳膊。
怎料对方竟一把将女人推开,冷声呵斥其闭嘴,末了,又慌不择路的扑过去,将地上的女道士搂进怀中,满脸心疼地低声询问情况。
一旁的中年妇人不乐意了,跺着脚,上前拉扯对方:
“绍应群,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婆。”
“闭嘴,想离婚,你就接着闹。”
男人被吵得不耐烦,抬手狠狠抽了妇人一巴掌,耳根立马清净。
“咳咳咳!”
怀中的女道士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随即想起正事,强忍着浑身翻江倒海般的剧痛,挣扎着站起来,急道:
“应群,阿宝那边肯定出事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下去,要是那小子知道了什么,可就没法让他‘自愿’让出身体了。”
女道士话音刚落,一旁的夫妻俩同时变了脸色,他们这会儿也不闹腾些有的没的,只急急忙忙往楼上冲。
浴室内。
绍临深也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简单来说,这世界因为五十年前的一场天地异变,导致原本普普通通的现代世界,突然拐弯成了有灵异事件存在的世界。
那些鬼物明明没有实体,却能轻易杀死人类,通过吸食阳气壮大己身。
而反观人类这边,神佛绝迹,道法断绝,面对那些鬼物毫无抵御能力。
就当人们陷入绝望之际,有人尝试吸纳阴气,进而对那些鬼物进行攻击,结果竟意外成功了。
一时间,世界各地掀起修炼浪潮。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这种简单的从空气中吸取阴气杀鬼的方式,不过是饮鸩止渴,虽然暂时有效,却也在飞速消耗人们的生命力。
恰在此时,有人在网上发帖,说自己机缘巧合契约了一只鬼怪,通过鬼怪中转后吸纳的阴气,不仅更加精纯,对人体伤害也最小。
自那时起,御鬼师这一职业应运而生,且备受世人尊崇。
若是哪一户家庭中,出了个御鬼师,不仅可以实现一夜暴富,那名御鬼师更是会收到无数权贵的追捧。
可惜——
原主是四柱纯阴命,别说是御鬼了,就是稍微受点凉都能大病一场。
幸运的是,这种命格的人一般非富即贵,哪怕是对方啥也不干,出门扔个垃圾都能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故而自原主降生起,家中便喜事不断,绍父绍母出门能捡到钱,买彩票中大奖,投资获利丰厚……短短两三年间,原本仅为小康之家的绍家,便成为 a 市新贵。
但人的劣根性就是欲壑难填。
原本绍父绍母那段为众人称道、自校园至婚姻的浪漫爱情,亦经不起时间与金钱的消磨——绍父出轨了。
对方不仅时常带着小三小四小五……出去各种宴会场所,甚至还搞出人命,准备以后将孩子带回家中让绍母抚养。
绍母自然不肯答应,可她再怎么闹,也无法改变绍父的决定,若是闹狠了,对方就要拉着她去离婚。
离婚,绍母自然不甘心。
想当年她嫁给绍父时,对方不过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如今自己历尽艰辛,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却要被人摘桃子,任谁都不会心甘。
对此,绍父只认为自己颇具魅力,还在背地里暗自得意了许久。
只可惜,还没等他的美梦成真,其名下的所有产业便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短短半年时间,绍家的资产就大幅缩水,只剩下原来的三成不到。
绍父这时候才想起,自家儿子出生时,有道士来批命,说孩子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但这种命格也霸道至极,他们要想保住富贵日子,就得确保原主长命百岁,且还得是家中的独苗,否则必将人绝财断。
绍父只记住必须确保孩子平安长大,却忘了还有“唯一”二字,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绍父哪里还敢有其他花花心思,当即处置了那名孕妇,连其他数字女友们也都遣散殆尽。
此后半年,绍父都变得清心寡欲起来。
而绍母却像是从中得到了启发。
打那以后,只要她知道绍父在外拈花惹草,就故意拿原主做筏子,每回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反正一年到头就是多灾多难。
最严重一次,原主都被害得直接住进重症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