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仪宫中,杜筠婉走后,隐壁的阴影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婀娜的身姿,正是那王钰姝。只见她一脸阴沉,那原本秀丽的面容此刻被阴霾所笼罩,眼中凶光必现。
“你也听到了!不是本皇子不想答应你,是你近来,没有一件事办成功的,若是彼时绢花榜再让你拿了第一,怕是就算太子殿下懒得查,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的!”萧祁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幽幽道。
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随之晃动,折射出迷离的光芒。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眼前的王钰姝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王钰姝有些急切,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焦虑和不甘:“大殿下,您是答应过姑母的!”
“答应又如何?”萧祁云眼神一凛,那目光如冰冷的利剑,直直地刺向王钰姝。
“谁曾想,贵妃娘娘的亲戚还能有一个这么笨的!路都给你铺好,还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萧祁云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他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得王钰姝浑身一颤。
王钰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咬着牙说道:“大殿下,求您再给臣女一次机会,这次臣女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萧祁云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冷冷地说道:“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绢花榜……你好自为之吧。”
王钰姝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萧祁云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委屈得有些想哭。
王钰姝气急,还想再挣扎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甘,几乎是喊出来的,那尖锐的声调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回响:“臣女说了,是有人背后袭击臣女,就是那个杜……”
“够了!”萧祁云不堪其扰,手一扬,不耐烦地吼道。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空气中爆开,震得王钰姝的耳朵嗡嗡作响:“有什么不满就去跟你姑母絮叨吧!”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厌恶和烦躁。
王钰姝被噎在当场,心底狠狠地嘲笑自己那一瞬间的天真幻想。她的眼神变得冷漠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都隐藏起来。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咬的牙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而萧祁云一脸云淡风轻,斜卧在破烂不堪的软榻上喝着酒。那软榻的垫子已经磨损得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周围的帷幔也满是污渍和破洞,但他却毫不在意,依旧悠然自得。他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对周边破败的事物毫不嫌弃。
王钰姝紧咬着嘴唇,那微微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愤愤地跺着脚离开了,那重重的脚步激起一阵尘埃。尘埃在月光下飞舞,像是她破碎的心情。
她走后,萧祁云放下了酒杯,起身定定地踱步到窗前。望着枝头的明月,他一改方才的浪荡不羁,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那明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照不亮他那幽深的眼眸。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嘴唇紧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另一边,第一天监国的太子殿下萧祁昭也是焦头烂额。那沉重的责任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整天都是边境战乱、外敌侵扰的紧急军情如雪片般飞来,难民增多、无处安置的惨状如噩梦般萦绕在他心头。
朝堂之上,大臣们各抒己见,对策良多,却也不是最佳方案。有的大臣主张强硬出兵,以武力镇压外敌;有的则提议安抚求和,避免战事扩大;还有的提出先解决难民安置问题,稳定国内局势。
众说纷纭,争论不休,萧祁昭坐在高位上,眉头紧锁,目光在大臣们之间来回移动,努力思考着每一个建议的可行性。
愁得萧祁昭一天都没吃进去几口饭,做了监国的太子殿下,膳食规格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可再精致的饭菜摆在他面前,却丝毫引不起他的食欲。偶尔拿起筷子夹食入口,却也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这一天,对萧祁昭来说,仿佛是漫长的一生。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皇的不易。那一张张紧急的奏折,那一个个亟待解决的难题,如同一波波汹涌的浪潮,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心防线。
龙椅背后所代表的责任,那是关乎天下苍生的福祉,是国家的兴衰荣辱,是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他不禁问自己,他真的做好了背负起天下的责任吗?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重锤,一次次地敲打着他的心灵。
他有些茫然,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而迷茫。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眼前的一片混乱,思绪如同乱麻一般,怎么也理不清。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决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坐上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内心的煎熬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痛楚。
曾经的自信和雄心壮志,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开始摇摇欲坠。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能否担当起这千钧重担,能否引领国家走向繁荣昌盛,能否让百姓安居乐业。那无尽的压力和深深的自我怀疑,如同黑暗的旋涡,将他一点点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