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昭觉得自己的这个三哥哥实在是个聪明的人。
沈致亦见她不回答,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何人所为?”
沈今昭摇了摇头,“我得查查,三哥认为呢?”
沈致亦冷笑,“自从你回来,家中就以你为重,某些人少了多少恩惠和眼光……”
沈今昭笑而不语。
沈致亦看她的样子像是心中有了成算,语气带了几成的狠辣,“真是他们母女,那我怎么能容得下她们。”
沈今昭拍拍沈致亦的肩膀,“三哥,别那么激动,有些事情还是要查清楚比较好。”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秦钰云一家离开长明侯府,当年沈云意被扔到乱葬岗,秦进可没少出力,这件事要是没个说法,她如何能让秦家一家子逍遥。
徐嬷嬷将药端进来递给沈青山之后,沈青山给谈氏喂药。
沈今昭和沈致亦将徐嬷嬷拉到一边,沈今昭见徐嬷嬷的身上并无黑气,便知道这是冲着祖母一个人来的。
“徐嬷嬷,近日祖母可有得了什么稀罕的东西?”
沈今昭的话让徐嬷嬷有些摸不到头脑,“四姑娘为何这么问?”
“嬷嬷,祖母的病不是病,是有人下了咒。如今我虽然将咒取了出来,但不代表咒失效了,若不是找出咒术源头,祖母还会病的。”
沈致亦听着沈今昭说的话,眼神变得阴沉,“烦劳嬷嬷细细想想,这段时间都有谁送了什么东西来给祖母。”
徐嬷嬷听到下咒已经有些害怕,她努力回想,“这段时间,只有小姐送来了一些冬季的衣衫,再无旁人……”
沈今昭知道徐嬷嬷口中的小姐是沈灼华,所以不可能。
徐嬷嬷忽然瞪大了眼睛,“姑……四姑娘……”
沈今昭见到徐嬷嬷的神情便知道,她想起来了,“秦家母女送过什么?”
徐嬷嬷再次惊讶,“四姑娘是如何得知是她们母女送的?”
“除了他们秦家人,整个长明侯府不会有人想要害祖母。”
徐嬷嬷应是,“几日前,传来姑娘即将归家的消息,那秦家母女便说为姑娘和夫人祈福,去了宝光寺。回来便给了夫人一个平安符,说是方丈大师给的,让夫人压在枕头底下呢。”
“方丈?平安符?”
别说沈今昭了,就连沈致亦都听出来了,一个和尚, 给了一个道士的平安符,这合理吗?
“徐嬷嬷,将平安符取出来。”
徐嬷嬷连连称是,踉跄着朝着床边走去。趁着人不注意,将枕头下的平安符取出来,又折身回来。
“姑娘,就是这个。”
看着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上散着幽幽的血腥气和一丝诡异的红光,沈今昭皱着眉,直接将符纸扔到了脚边的炭炉中。
“嘭。”
一声巨响,众人都看了过来。
沈今昭立刻装模作样的拍拍心口,“三哥哥,烤板栗是要开口的,不然烤熟会爆的。真真是吓了我一跳。”
沈致亦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又被妹妹拉出来做筏子了,只能尴尬又无奈地笑笑,“是,是哈。”使劲地瞪了一眼沈今昭。
长辈们以为是沈致亦为了哄沈今昭特意烤栗子不小心爆了才造成了这响动,也就没当回事。
只有徐嬷嬷心惊肉跳的看着炭盆,眼眶通红地问道:“姑娘,夫人她……”
沈今昭说:“无妨,东西已经毁了,我也会追查一番,祖母不会有事的。”
徐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
瑾王府。
周翊坐在书房听到唐澈的禀告,皱紧了眉头,“若是真的睡着了,为何会吐血?”
唐澈也不理解,“是啊,我也问了苏太医,可苏太医说了,老夫人确实是睡着了, 脉搏有力,绝非病脉。”
唐澈知道,周翊今日所有的纵容都是为了这位沈四小姐,说得好听点是感兴趣,说不好听的就是想利用人家一下。
可回来的路上,殿下一直冷着一张脸,难道这是发现沈四小姐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棍又瞧不上了?不应该啊。
玄隐门曾经出了三位国师,以前也是个兴盛的门派,后来一任门主曾留下门训,玄隐门中人,再不可入朝称国师。如此这般,门众大多自退玄隐门。
如今的玄隐门只剩下零丁的几位长老和弟子。
唐澈看着周翊手中拿着关于玄隐门这些年所做的善事,眉头依旧紧皱。
唐澈不知,周翊确实对沈今昭很感兴趣。可他感兴趣的是,这位沈四小姐既然会算命,又能治病,那会不会招魂。若是能招魂,那能不能将那人的魂招来一见?
沈今昭可不知道周翊的心思,她只是看着翠翎收回来的南珠发愣。
这盒珠子绝非一日之功,周翊为何舍得将这价值连城的珠子赠予她?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周翊的“事”是什么呢?
沈致亦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南珠散落在桌子上,而自己的妹妹正在发呆。
“珠光异彩天下闻,熠熠生辉南为尊。深藏海底聚宝气,一朝出水贵人分。”
听到沈致亦的声音,沈今昭回了神,“三哥。”
沈致亦将南珠一颗一颗的捡回盒子里,“母亲为你穿的南珠帘子,已是价值连城,可远没有这个一颗稀罕。你倒是心大,把这些宝物就这么散在桌子上。”
“再值钱不也就是一颗珍珠吗?心情不好我便磨了珍珠粉喝水。”
“!”沈致亦无言以对。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对母女准备如何啊?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大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这母女俩的性命怕是留不住了。”
“我本来也没想留。”
沈致亦惊讶的看着沈今昭,“什么意思?”
“杀人偿命,这不是最简单的道理了吗?”
沈致亦却摇摇头不赞同沈今昭的看法,“祖母身体无恙,又有太医为证,安氏母女若是不认罪,只怕也定不了她们的罪,鬼神之说不能服众。”
沈今昭看着沈致亦,很无语,“若是选择报官,咱们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还嫌咱们家在上京出的风头还不够多?”
这话沈致亦认可,毕竟他们家的笑话上京都等着看呢,“那你准备如何?”
沈今昭想了想,笑得渗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我现在不会要了她们的命,但是至少也该让她们有个忌讳。”
沈致亦不知道沈今昭准备做什么,但他知道安氏母女是要遭殃了。
沈今昭起身取了黄纸。
沈今昭回想那张平安符的样子,画出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符咒。
沈致亦惊讶的看着沈今昭,“昭昭,你……这样会不会损害你啊。”
沈今昭一愣,她做事从来随心所欲,或许是不求修成什么,所以画符随心,做事随欲,就算是受了天罚她依旧我行我素,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会不会受损害。
沈今昭冰冷的心,似乎暖了一些,灿烂一笑,“不会的,三哥,我又不是真的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