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思路都理不太顺。
    调整了心态后，才想要慢慢切入正题。
    “潘先生，我们路珍……”
    “不慌，肚子都还是空的。”
    姓潘的端了旁边茶壶，不紧不慢。
    路清赶紧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茶壶，“我来，潘先生。”
    路清真恨自己，太不懂礼仪了。
    刚刚只想着见了面如何才能和对方沟通解决问题，就忽视了这些礼数。
    茶壶里的水好像不热，倒出来也没冒热气，路清又慌忙要叫老板来换换。
    潘先生忽的伸了手阻挡路清。
    手指不小心碰到路清的手背。
    路清赶忙往自己面前收了收，还假装不动声色，“还是喝点热水，对身体好些。”
    “我习惯了在办公室喝热茶，偶尔换换口味，好像也不错。”
    路清扯着嘴笑着看向他。
    他神情九分冷，一分不明的心绪。
    “好，那就听潘先生了。”
    路清现在离得近，又见潘先生侧面几根隐隐的白发，更让他整个人更有威严。
    她心有点虚。
    走到自己座位上，又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缓解自己的虚。
    刚把杯子放下，突的见他从旁边递过来一个小玻璃盘。
    路清不明所以。
    那玻璃盘就放在他和她之间。
    “哐当”一声，玻璃盘里就有了只手机。
    “小芸想得周到，特意准备了放电子产品的盘子。”
    他讲得晦暗。
    但路清还是听懂了。
    他这是要让自己交出自己的手机。
    至于为什么……为什么？
    是怕手机响了，打扰到他们的谈话？
    路清也不可能问，把手机拿出来，放进了盘子。
    “刚刚来时和老板娘聊了会天，能看出她是个能干人。”
    路清干脆扯个话题，把手机放进去后，又主动把盘子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小芸的意思，电子产品除了手机以外，还有很多。”潘先生喝着那杯里的冷水，“比如蓝牙，耳机，电话手表，以及……录音设备。”
    潘先生看着站在柜子前的路清，加重了最后一个词。
    录音设备。
    路清愣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
    其实从一开始，他选在这里见面，路清就应该要知道，这人做事是谨慎的。
    路清笑了笑，回到了座位上，“潘先生放心，我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问题的。”
    “我信。”潘先生也笑了。
    这笑很淡。
    淡得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这让整个氛围轻松了不少。
    一个女服务员用托盘端了菜上来，小芸就帮着上菜。
    小芸年龄不大，但做事显老练。
    麻利的把菜端在桌上，还不忘把荤菜往潘先生面前放。
    “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我亲自去买的菜，今天厨师心情不错，发挥应该还行，你们先吃着，还有两个菜正在做。”
    路清说，“老板娘，上点饮料和酒吧，以潘先生的口味。”
    小芸睨向潘先生，轻轻笑道，“潘先生他不爱喝酒和饮料，可以给你省一笔。”
    又拍了拍路清的肩，“而且我们这的酒，潘先生他也看不上啊。”
    路清今天脑子有点迷糊。
    但经历了刚刚的事过后，她又敏感的想，刚刚小芸的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暗示潘先生喜欢名贵的酒，她得送送？
    不过想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反正她也没送。
    她准备的，只是一条五百来块钱的烟，长条烟盒里有八千块钱。
    她一会儿得找机会给他。
    老板娘端了菜过后，就轻轻把门带上离开了。
    房间不小，但关了门后，路清就有点紧张了。
    菜很丰富。
    看起来也新鲜。
    都是些家常小炒，比起大餐厅的名贵来说，这里是逊色了点。
    正事他说不急，路清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主动说起了菜，说起自己家乡菜和这边的区别。
    姓潘的也不怎么说话，但路清看他锁着的眉也渐渐放松。
    “说说正事吧。”潘先生把筷子放下，手轻轻搭在桌上看着路清，“你的事我知道，不过这事急不得，在来之前我也了解了，比较棘手。”
    路清嘴里嚼着排骨，像在慢慢咀嚼他的话。
    他在向自己表示困难。
    很大程度上，就是让她表现了。
    路清见时机成熟，便拿出放在身边的那条烟。
    放在桌子上，慢慢向潘先生那边推。
    “潘先生，我也不知道您的喜好，想着您平时工作压力大，应该会偶尔抽抽烟。”
    推到潘先生的手掌旁时，路清才收手。
    潘先生看着那条烟，“你不知道吗？我不抽烟。”
    他不抽烟……她怎么知道？
    “不抽烟也没关系，拿回去送人也可以，您看我也买了。”路清暗示道，“而且我又拆了封，想退也退不了了。”
    她也不知道潘先生听懂了没。
    但看他盯着那烟许久，路清猜他是听懂了。
    “我们小本生意，您不要嫌弃。”路清又补充道，“而且我是诚心来求您办事，所以您一定得收下。”
    潘先生眼睛迷蒙，深沉得很。
    路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路小姐，我觉得你得明确一点，今天我们见面，不是你求着我办事，而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公事公办的处理问题，所以你的想法，一开始就是错的。”
    路清知道这人端。
    但没想到这么端。
    她不傻，如果真如他所说，是公事公办的话，也不会私底下约着见面。
    并且还是在这里。
    但路清也不可能揭穿。
    潘先生又把烟推了回来，淡淡的说，“这东西就不必了，我既然来见你，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讲得冠冕堂皇，但路清怎么都觉得没那么简单。
    “对不起，潘先生，是我多虑了。”
    怕影响不好，路清把烟收了起来。
    “那潘先生，珍路的事……”
    潘先生又拿了筷子，夹着菜，“虽然不好处理，但我会尽快让我下面的人去落实，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不动，等。”
    “那得等多久？”
    路清想说，等得太久了，粉丝可能就慢慢往下掉。
    这是必然的。
    网络上的东西，更迭换代太快了。
    没有人特意记起你。
    如果不经常出现在她们面前，时间一长，沉寂得更快。
    “这个不一定。”潘先生向后靠了靠，“得看流程走下来的时间，以及你们配合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