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响起的哭声,江来福奔着入内一看,也跪在养心殿中老泪纵横。
“皇上!皇上!”
张宣也入了养心殿,他听见安陵容的哭声,走上前去,撩起了锦被,为皇上诊脉,脸上神色阴沉,皇上这脉,他瞥了眼安陵容,敛下眸子,跪在地上冷声说道:“娘娘节哀,皇上去了!”
安陵容哭声更加凄厉,她瞥了眼烛台,张宣会意,在他收拾药箱之时,他将烛台上的蜡烛拿下,安陵容瞅了一眼,从地上缓缓站起,吩咐着宝鹊:“这养心殿中暗了些!”
“换些烛台上来!”
宝鹊点头会意,领着养心殿中的小宫女将烛台换了下去,六宫的妃嫔们来得很快。
文鸳听着声音,才从储秀宫中猛的站起,也带着青柠,晴柚二人从储秀宫中,急急的跑来养心殿。
养心殿外,跪了不少嫔妃,文鸳到时才看到安陵容扶着宝鹊的手,站在养心殿前,一脸悲痛的喊道:“龙驭归天!”
哭声此起彼伏,弘历在府上收到消息,当即穿上衣裳,招来六部,趁着夜色匆匆入宫。
军机处的大臣们,也一道入宫。
待弘历到了养心殿门前,听着这满地的哭声,眼中又惊又喜,还有些惊慌失措。
安陵容见了弘历,她扶着宝鹊的手,眼眶发红,口中不断抽泣:“宝亲王,皇上夜里走了!”
弘历喉咙堵得发慌,他不知道皇阿玛走时,留下的储位是给谁的。
安陵容却上前将跪在养心殿外的弘历扶起,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走前,还交代本宫,要好好看着你大婚!”
“看着你成亲看着你生子,弘历啊!”
“你皇阿玛的心思,你可知?”
“你当、、、、”安陵容的声音又小了些,凑在弘历的耳旁说了句:“当得做个明君!”
弘历的眼神在安陵容的脸上定了又定,明君?
他一瞬间会意,又瞬间欣喜,不住点头道:“额娘,儿臣知晓!”
他抬起眼看向安陵容,又见安陵容执起他的手,一道步入了养心殿中。
“弘历,你皇阿玛给本宫留下的只有你了。”
“本宫受圣上大恩,无以为报,这些时日,在养心殿榻前伺候之时,皇上说要将哪个阿哥记在本宫的名下。”
“本宫想了又想,还是弘历你最是妥帖,兄弟之中又为长!”
“你幼年时在圆明园吃了苦头,本宫那时微末,你可还记得那时你在圆明园见到本宫的情景?”
“没想到咱们两还有这一场母子情分在!”
安陵容的话语,让弘历想起了他多年前在圆明园的时候,那时候他求见了华妃,求见了皇后,后来求到甄嬛跟前,甄嬛那时身旁跟着的就是安陵容。
没想到,兜兜转转,母子情分居然是安陵容在。
安陵容的脸色晦暗不明,这番话听在弘历心头让他觉得,皇上对安陵容的情分甚重,紧要关头将自己记在安陵容的名下,短短半个月里,皇上召见最多的便是安陵容。
安陵容晋升了妃位,又成了贵妃,看来,是她在皇阿玛面前为自己美言了?
这九五之尊的高位,就在弘历面前,唾手可及。
弘历眸子之中浮现了感激之色,端正磕了个头:“儿臣谢额娘惦记!”
军机处的大臣们也紧跟着入内,在军机处和六部共同见证下。
有小太监搬来长梯子,从养心殿正大光明的牌匾下取出了一个锦盒子,恭敬放到军机处大臣张庭玉的手中。
安陵容盯着这长锦盒,手不自觉的捻紧了帕子,昨夜行事凶险,看皇上召见弘历入宫,细细提点着。
阿哥之中,弘历出身低微,皇上为自己抬了安佳氏,又将弘历记在自己的名下,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皇上抬举自己,还有一层深意在,便是属意弘历登基!
当长长的锦盒被打开,里面明黄色的圣旨取出。
众人都屏气凝神,盯着这层明黄色的绢布,这薄薄的一层,却意味着未来大清的走向!
当张庭玉拿起,将这圣旨上的内容念出:
“宝亲王弘历、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立为储君!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张庭玉念出来的时候,安陵容握着帕子的手才松泛了些许,果然,没有赌错,果然,皇上此人,步步谋略,没有真情,突如其来的抬旗,只是不想未来储君的出身难看罢了!
“诸位大人!”
安陵容看了弘历一眼,开口道。
“贤贵妃娘娘!”张庭玉在细细看了上边的玉玺印之后,点了点头。
张庭玉点头以后,众位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也拱手道:“微臣们均看过皇上立储诏书,确信不会出错!”
“恭迎新君!”
张庭玉跪下后,养心殿中呼啦啦跪了一片,安陵容看了弘历一眼,吩咐道:“敲钟!”
“诸位大人,皇上崩后,还有许多琐事。”
“本宫去操持一番,前朝的事本宫不懂,只想着如何送皇上最后一程!”
安陵容的话语带着悲切,养心殿中的大臣们又拱了拱手:“娘娘节哀!”
安陵容嘱咐了弘历几句:“你跟着诸位大臣议事,你皇阿玛崩了,还在国孝,国不可一日无君。”
“好好跟着诸位大臣学着。”
弘历恭敬的垂下了头:“恭送额娘!”
安陵容走出养心殿后,看了文鸳一眼。
又冷声吩咐道:“内务府,送来丧仪所需,让后妃们在长信殿中,为皇上守灵!”
“该簪白花的簪白花,一概所需之事,都要按照规矩来!”
她的眼神环视过每一个妃嫔的身上,挑了眉毛:“皇上守孝期间,尔等需谨记后妃职责!”
“是,贤贵妃娘娘!”
安陵容出了养心殿,去延禧宫换身衣裳,文鸳却跟在安陵容的身后:“安姐姐!”
安陵容转过头,将内务府送来的孝衣和簪花放到文鸳面前,她将白色簪花簪到文鸳的鬓边,又叹了口气:“文鸳,我还是没有护住咱们的毓秀!”
文鸳见了安陵容面上神色,只见她眼眶发红,情绪却低落了下来,之前的气势在这一个时间段,如一只弦,瞬间松开了紧绷的线。
文鸳想到这发生的一切,看来安陵容下了懿旨以后,对养心殿中的皇上下了狠手。
安陵容拉着文鸳的手,轻声说道:“我又如何愿意一辈子做棋子呢?”
“文鸳,对不住!”
文鸳摇了摇头,她掂着白花,将安陵容按到绣榻之上,将白花也簪在安陵容的鬓间:“安姐姐,若能事事都顺意,你我又如何到这个地步?”
“你说得对!”
“都不用做棋子了!”
安陵容想起了什么,又勾着唇道:“军机处的大臣们,恐怕正在养心殿中,细细检查皇上的死因!”
“恐怕太医们正在养心殿接受盘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