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川觉得，最近几天，杨千舸在躲着自己。
自打上次从医院回来，两人再没有独处时刻。他不参加‘矮墙谈话’，甚至特意回小别墅洗完澡再回来，不肯进她屋子了。
最重要的是，每次刘悦川找他说话，他的回答总带着种刻意的疏远。
刘悦川实在找不到原因，还偷偷怀疑过，他是不是和郑颂扬搞在一起了。
这天上午，刘悦川正盯着文件发呆，窗户前突然冒出三个脑袋，是菜花三人组。
赵姥姥通知她村里最新八卦：“大家都在传，你和大杨小郑同居咧。”
刘悦川有气无力地解释：“郑颂扬是弟弟。”
赵姥姥明白，“所以，你和大杨同居，对吧。”
刘悦川干脆把脸贴在办公桌上，“奶奶们，我烦着呢，您几位别添乱了。”
“怎么是添乱呢，我们来给你出主意啦。”牟奶奶凑近一些，把落在阳台的花戴在她耳边：“奶奶们又不是没年轻过，还能不知道你想什么。是不是发愁该选哪个？”
刘悦川依旧趴在桌子上，仰起头，茫然地看着老太太们：“啊？”
“别听她们的。”展奶奶给她出主意：“选什么，两个都要。小郑不是帝都人吗，你帝都留一个，无忧乡谈一个，他们又不知道。”
三个离谱的老太太被刘悦川赶走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杨千朦和展信佳放暑假了。开学两人就升高三，趁暑假抓紧时间玩耍。
这天上午，两个活泼的橙子又蹦跶进医务室了，一左一右坐在刘悦川身边。
杨千朦问：“悦悦，我们要买新泳衣，你要不要一起。凑单有满减哦。”
刘悦川人生第一次为情所困，除了上班和吃饭，脑子里塞满和杨千舸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他疏远自己的理由。她茫然地问：“为什么买泳衣？”
两个小姑娘被她问懵了。
“去游泳啊。”展信佳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周围都是海。”
刘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赶紧打起精神。
“说起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买泳衣。”刘悦川划拉着手机，“你们有什么建议吗。”两个姑娘很严肃地讨论了一会，告诉她：“买漂亮的。”
“……是个好建议。”刘悦川看着模特们被包裹的身体，突然有了主意。她问杨千艨：“你哥哥会游泳吗？”
“当然会啊。我就是他教——”说到一半，杨千艨明白了刘悦川的意思，冲她挤眉弄眼：
“悦悦你连泳衣都没买过，肯定不会游泳吧。怎么办呀，得找个人教你才行。找谁呢，你这么认生，得找个熟人才好。”
展信佳帮忙助攻，“对哦，我们虽然会游泳，但是是未成年人。海里很危险的，得找个大人来教。阿艨，快想想，村子里有谁适合。”
刘悦川被两个小机灵鬼逗笑了，不等她发表自己的意见，杨千艨又说：“我们先约定好，我不喜欢‘嫂子’这个称呼，你们结婚后，我还叫你‘悦悦’。”
展信佳举手，“我也要叫‘悦悦’。”
三人正闹着，郑颂扬带刘六六过来了：“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把牵引绳套在手腕，手里拿个装着冰激凌的塑料杯子。
杯子是透明的，杯盖上带着个勺子，方便他边走边挖着吃，又不会弄脏手。
杨千朦知道他是刘悦川的前男友，来无忧乡找刘悦川复合，当然偏心自己哥哥。她好奇地问：“颂颂，你用的什么杯子，吃雪糕好方便。”
“是小刘老师送我的。”
郑颂扬才想嘚瑟刘悦川送自己的礼物，刘悦川终于看清他拿的什么，大惊失色：“你吃什么！”
“巧克力冰激凌。”郑颂扬茫然，“大杨昨晚送的，我从你冰箱拿的，挖了两勺放进杯子里。”
刘悦川要疯了，“我不是让你用这玩意装你那些零碎吗，你怎么用来装吃的了！”
郑颂扬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这是医院实验室用的吗，无菌又干净。”
展信佳看了一会，默默举手：“……上次，我爸回来拉肚子，去医院化验便便，好像就用这种盒子。”
郑颂扬才挖了一勺冰激凌，惊得直接掉在地上，刘六六美滋滋地吃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悦川：“反驳她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刘悦川伸出一只手，“五遍，我和你说了至少五遍，让你只能用来装小零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我说话。”
吵吵闹闹的上午很快过去，下午的时候，诊所来了位阿姨。
阿姨五官秀美，鼻子长得非常漂亮，气质温温柔柔的，有一头柔顺的长卷发。她是个生面孔，刘悦川却总觉得她有些面熟。
她问：“您不住在无忧乡吧。”
阿姨点头，“以前住在这里，后来去外面工作了。”
原来是回老家探望亲属。刘悦川了然，又问：“您哪里不舒服吗？”
阿姨的气色很好，不像生病了。不过也可能是化了妆，看不出来。
“没有不舒服。”阿姨温和地看着刘悦川，“我听说村子里来了位厉害医生，特意过来看看你。”
是哪个病人的家属吗？刘悦川正想着，阿姨又说：“真说起来，不舒服是没有，心病倒是有一件。
我儿子老大不小了，还不愿意谈朋友——”
她话音未落，杨千舸大步冲进医务室，惊喜地喊：“妈！”
原来是杨千舸的母亲。刘悦川想，怪不得看着眼熟，两人的鼻子和下巴简直一模一样。
杨千舸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杨千舸虽然被判给爸爸，但和妈妈关系更亲近。
因为爸爸把他扔在老家，父子俩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而妈妈常来无忧乡看他。
杨千舸见自己孩子气的一面被刘悦川看见，撒娇似的冲妈妈抱怨：“孙女士，您干嘛来打扰小刘医生。”
杨千舸的妈妈叫孙姝禾，杨千舸总叫她孙女士。
孙姝禾笑着说：“听说你和小刘医生处朋友呢，我来——”
“没有。”杨千舸立即否认，“我和小刘医生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他不敢看刘悦川，拉着疑惑的妈妈离开了。
呵，男人。
刘悦川冷笑，不是你光膀子勾引我的时候了。
你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