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弘历担心永琮,最后还是把他挪去了长春宫,有琅嬅照顾着,肯定没有问题。
他一睡就睡了三天。
期间卫初鹤每日来替永琮换药,他都醒不过来。
琅嬅心疼的摸摸永琮的脸。
卫初鹤坐在旁边,眉头和琅嬅一样舒展不开。
“性子太倔了。”琅嬅叹口气,低声道:“也不看看自己才几岁,逞什么强啊,也不知道随谁。”
卫初鹤不敢讲话。
琅嬅回头,发泄一样捶了卫初鹤一拳。
卫初鹤挨了揍也只敢岔开话题:“七阿哥醒后可适当进些清粥或素面,但是千万不能多进。若是饿的话,就每隔半个时辰吃一次,少量多次,否则对胃不好。”
又挨了一拳。
琅嬅也知道这和卫初鹤无关,但她揍不了弘历,只能揍揍卫初鹤。
真的越想越气,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忍不住,又揍了好几下,最后赌气出去。
卫初鹤叹气,替永琮掖了掖被角。
正要起身,却被永琮抓住了袖子。
“阿玛.....”
卫初鹤浑身一惊,连忙转头去看——
还好只是睡迷瞪了。
估计认错人了。
卫初鹤轻轻将永琮的手放回被子里,摸摸他的头,温声道:“好好睡吧。”
随即便走了出去。
琅嬅站在正殿,沉默地看着一尊半人高的羊脂白玉药师佛像。
“娘娘。”卫初鹤站在她背后:“微臣记得,这是愉妃当年赠与端亲王的。”
“是啊。”琅嬅伸手摸了摸:“确实是好东西。”
卫初鹤垂眸,愉妃给永琪的那包药粉,被一直盯着永琪的小太监偷偷收集了回来。
他看过,那是特制的蒙古秘药,都是以前部落争斗的时候常用的东西。马吃下去之后,会随着出汗和排泄排出体外,查不出任何痕迹。
真是狠毒的手段。
“愉妃还在吃药吧我记得。”琅嬅开口道。
“是,不过她现在不相信太医院,都是自己派人去药房拿了药,自己回宫煮的。”卫初鹤回答。
琅嬅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卫初鹤顿时就明白她想干嘛了:
“微臣可以调一个慢点的方子,保证谁都查不出来。”
“那可就太好了。”琅嬅柔声道。
想起余莺儿以前给甄嬛下毒的方法......海晏清,你可以跨服体验了。
景阳宫。
弘历今日翻了如嬑的牌子,谁知道睡到后半夜,突然开始做噩梦。
在梦里,他梦见自己留着胡子,看起来又老又丑。骑在一匹马上,穿过一片熟悉的树林。
这不是当年在木兰围场,遇见那匹黑色野马的那日吗?
弘历回头看去,就见后头只跟着永珹和永琪。
朕的永琀呢?朕的傅恒呢?
转头又看向树林之外——
朕的永琮呢?!
正想着,那匹野马直直向着自己冲来。
弘历想躲开,谁知道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撅着个大腚在地上蛄蛹。
“啊————”
不要啊!
弘历猛地惊醒!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根本不敢相信梦里的懦夫是自己。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
如嬑听见动静,慢悠悠地坐起来,肥美的手抚上弘历的肩膀:“皇上,您梦魇了。”
她睡眼迷蒙,有些不耐烦地替弘历围住了被子。
“如嬑,朕梦见.....朕在乎的几个人,都不见了,只有朕一个人。”弘历缓了缓,没好意思把自己在梦里撅着个大腚的事情说出来。
“不会的皇上,臣妾会一直陪着你的。”如嬑疯狂眨眼,锥子一般的下巴靠在弘历的肩膀上,硌得弘历生疼。
弘历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如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来了,眯了条缝看着,脸上不见深情,满是不耐烦:
“皇上,睡吧。明日还得上朝呢。”
弘历叹口气,又躺了回去。
后半夜,满脑子都是自己撅着腚的丑态,睁着眼睛到天亮。
永琮前后缓了整整一周才缓过劲来。
他没法去尚书房,永琀就日日来长春宫教他,功课倒是没落下。
“那匹白马皇阿玛赏你了。”璟瑟坐在旁边,给永琮递了块蜜瓜:“要不要起个名字?”
永琮接过蜜瓜,对着璟瑟撒娇:“谢谢姐姐!好姐姐、好姐姐,你帮我起个名字吧。”
璟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油嘴滑舌的小皮猴子。”
说罢她沉思了一下:“白虹,怎么样?”
“这个名字好。”永琮高兴地笑起来:“不愧是姐姐,起的名字就是好听。”
永琀笑着翻了翻永琮的功课:“你没去御苑不知道,白虹可凶了,不让任何人近身,再不沐浴都臭了。”
“我也给它洗不了澡啊......它那么大。”永琮蹙眉。
“你去旁边站着,有你在应该就会好一点。”璟瑟给他支招。
“说的也是。”永琀笑起来。
他看着璟瑟和永琮玩闹,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储秀宫。
永琪端起一碗药,仔细吹了吹递到海晏清嘴边。
海晏清狠狠的盯着他。
永琪沉默一瞬,柔声劝她:“额娘,这药只要坚持喝,总会好起来的。”
海晏清还是紧闭嘴唇。
“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永琪叹气,将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面。
谁知下一秒一个巴掌就重重扇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嘴角都打烂了。
永琪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没能下手而生气。
“额娘,何必呢。你就算再怨恨,也不该把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永琪声音很低,这几天他都在因自己一瞬的恶意而煎熬。
海晏清听了他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
永琪被打了两下,心中也是愤怒不已,但儿不言母过,他只是赌气一样地起身行礼,大步离开。
永琪受了海晏清的打,沉默着去找了如嬑。
如嬑嘟着个嘴,一边缝着小衣服,一边看着容佩给永琪用热鸡蛋滚脸。
“怎么会闹成这样。”
“额娘心绪不好,发泄出来就好了。”永琪露出一个委屈的笑。
如嬑听了点点头,轻松扎了永琪的心窝:“寄人篱下,多忍忍吧。不过,我瞧着你的字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