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出事,银子都流进他的口袋。若是出了事,推出我们挡在前头,他觉得我们身后有皇贵妃和三皇子,怎么着也能保得住我们,可他错估了皇上对阿芙蓉的厌恶,若是真的出了事,谁都保不住我们。”
“那可怎么办?”
魏德彪冷哼一声,这个女婿,现在的野心是越来越大,还起了异心,若不趁早除了,等羽翼再丰满一点,很有可能反咬一口。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他心思太多了,得在他没有给我惹出更大的烂摊子之前,除掉他。”
魏羽佳脑子有些乱,今天她接收到的信息太多,急道:“可是他死了,衙门那边怎么办?”
“我能扶持得起他,就能扶持得起别人。”
“可是这...”
魏德彪见女儿还想给女婿找补,他已经很不悦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强硬道:“这包药粉无色无味,你放在他的茶水里,三刻就能毙命。”
魏羽佳颤抖着手不愿意接。
这是要她害死自己的夫君啊!
魏德彪抓过她的手,强硬地将小药包塞进她手里。
“不就是个男人嘛!忘记我从小教你的了?对待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今年放榜的时候,爹带你去再抓一个举人老爷来便是。”
魏羽佳浑浑噩噩地坐上马车离开。
来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回去的路上却是气愤和恐慌交织。
气愤的是林云居然背着她在外面开烟馆,找女人,找的女人竟然还是个寡妇!
恐慌的是她也要成寡妇了。
嬷嬷见她心神不宁,便出声询问。
这个嬷嬷是贴身照顾她的奶嬷嬷,值得信任,魏羽佳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心里又有一肚子话说,便将亲爹交代的事都说了。
“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说完,她伏在嬷嬷的腿上哭了起来。
“夫人,你可是舍不得林老爷?”
魏羽佳哭道:“一想到他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还和寡妇一起做生意,我就恨不得杀了他,再杀了外面的女人。可是毕竟是十几年夫妻......”
嬷嬷又问:“夫人,一个是您亲爹,一个是您夫君,你觉得哪个更不会害你?”
魏羽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自然是我爹!可是...他是犯了错,我回去让他关了那劳什子烟馆便是,为何要下死手呢?”
“夫人,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魏老爷确实可以关了烟馆,可以当做没发生,可是林大人怎么想?他的野心被你们父女俩斩灭,他难道不会心存怨怼?那心中的怨恨会不会又反过来滋生野心?林大人和您夫妻十几年,说背叛就能背叛,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您下半辈子的心都会是悬着的。”
魏羽佳渐渐停止哭泣。
嬷嬷又道:“况且老爷不是说了吗,等放榜了,再去给你捉一个举人老爷回来。这天下,男人多的是。”
魏羽佳终于破涕为笑。
白雀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若是林云知道岳父要杀自己,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
林云下了值,上了马车,任由马车晃晃悠悠地朝家驶去。
他闭眼假寐,可走了半天他觉得不对劲。
怎么越走周围越安静?
他家明明住在闹市区的啊!
林云感觉不妙,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只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竹林。
再往前一看,那驾车的车把式已经歪倒在车沿边,没了知觉。
他心中大骇,壮着胆子朝外喊了一声:“什么人?!”
白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林大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真是可怜啊。”
林云见来人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身上没有刀剑利器,警惕心稍减:“你是何人?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白雀三两下走上马车,坐在林云对面:“要你命的人可不是你,相反,我是来救你的。”
“你的好岳父知道了福寿烟馆的事,正想着怎么解决你呢!”
林云被这忽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嗓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岳父他知道了?”
“对,知道了,他还给了你夫人一包毒药,要下在你的茶水里呢!”
林云脑子轰地炸了。
这件事情他做得这么隐蔽,和朱寡妇见面也十分小心,就算查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究竟是哪里走漏了消息?
还是说,那老头自始至终都在防着自己。
他脸色惨白,咬牙切齿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你若想活,我有一计。”
林云怒道:“就算他知道我开烟馆又怎样,我是他女婿,大不了我将烟馆上缴给他,你莫要挑拨离间。”
白雀耸耸肩:“现在他已经动了杀你的心思,你现在该做的是给自己找后路,而不是蠢到去找他对峙。至于我的消息真不真,你看你夫人今晚会不会亲自给你斟茶就知道了。”
林云不说话了。
家里斟茶都是下人的活,夫人从未做过。
若魏德彪真的知道了他在外面做福寿烟馆生意,以他的狠,是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女婿,就留自己一命的。
“魏德彪想要你的命,你就算躲到深山里,也有办法让你死,不如我们合作,反将他一军,如何?”
“合作?”
“对,我们合作。”白雀眼睛亮晶晶的:“我要魏德彪所有的罪证,你写了折子递给我,而我,能保你能脱身。”
林云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雀,轻嗤道:“就你?能保我脱身?”
白雀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用袖子挡脸,等袖子再放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刚才那张脸了,而是一张俏丽少女的脸。
“你居然是女子,你、你会易容术?”
“对,我会易容术。只要我动手,保你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你来。”白雀继续劝说道:“你只有改变样貌,才能彻底脱离魏家的掌控,远走他乡。”
“你除了和我合作,别无他法,还望你能想清楚,你唯一的生路就是我。”
说罢,白雀跳下马车,消失在黑夜中。
这一晚,林云满身冷汗,神思恍惚地回到家。
他和魏羽佳两人心思各异地吃完饭,饭间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魏羽佳心神不宁,她想到他平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想到他的背叛,想到他和一个寡妇搞在一起,最后狠了狠心,将沾了毒药的指甲尖,浸进了茶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