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纯,男,十九岁,未婚。
老实巴交,不善言辞,是个人人夸赞的好人。
人生的目标,搞点小钱,混吃等死。
许愿相亲公司,海城分部。
“啪!”
江纯合上了客户资料,放下了手中的中性笔。
“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双手十指交叉,下巴放在手背上,江纯用那无比真诚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客户。
一身高仿a货,粗糙劣质的化妆手法,打眼就能看出的伪精致。
习惯于外在的浮夸炫耀,以掩盖空洞虚伪的内在。
“我都已经来了这么多次的了,哪次不都是这种要求?”
女人瞧着江纯那身劣质的西装,脸上的嫌弃之色毫不加掩饰:“上次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银行职员,连二环内1000w的学区房都买不起,什么玩意都是?”
说着,便从手包中掏出一根女士香烟为自己点上:“我可是在你们这里花了大价钱的,少拿这些劣质产品来忽悠我,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呢!”
江纯叹了口气:“30岁,身高179,银行客户经理,年收入50w,父母双职工也不行吗?”
“砰!”
女人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的脸狂喷口水:“论容貌我不差,而且还是本科毕业,工作稳定,每月3500还能稍微补贴家用,这种条件你上哪找?”
“是是是......”
江纯双手下压示意她冷静下来:“这样吧,我替你总结一下您的相亲标准哈,这次绝对不会搞错了。”
“嗯,你说吧。”女人发出一道不耐烦的鼻音。
“咳咳!”
江纯清了清嗓子,翻开了客户档案「择偶标准」那一栏。
“想找一个个子高的,而且还要长得帅的,最好老老实实还带一点点坏的。”
“不仅要有一点钱,还要有一点权,虽然他可以带你到处旅游,但是不能有一点烦。”
“不仅会穿衣,还要会打扮,衣品超好,还要会做一点饭。”
说到这,江纯稍微停顿了一下。
看到女人微微扬起的嘴角,就知道自己解读的没有毛病。
一行行指着那「八百字小作文」,继续说道:
“既要白白净净,又不能憨憨搓搓。”
“人缘要好,但回家要早。”
“颜值要像彭y晏那样帅,外表要像朱y文那样坏。”
“既要向忠犬一样随叫随到,又要接受你的情绪,稳住你的脾气。”
“长的丑的不谈,长的矮的不谈,不尊重女性的不谈。”
“太油的不谈,太贱的也不能谈,不正经的更不能谈。”
“沉迷游戏的不谈,负能量的不谈,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你的不谈,太闲不上进的更不能谈!”
“呼......”
江纯一顿小贯口越说越快,到后面差点直接喘不上气。
“就这?完了?”
女人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什么专业态度,怪不得一辈子只能窝在这种小地方,我要的加分项呢?”
“加分项......”
江纯想了片刻,接着恍然大悟:“加分项就是给你舍得花钱嘛,名牌包包和手机,别墅豪车大手表!”
“手机这东西,我还需要他买?”女人呲笑一声,语气格外的不屑。
江纯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个鬼鬼,你也太贤惠朴素了吧?”
挂上了职业的虚伪表情,摇头惋惜道:“这么会省钱持家,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分!”
“知道就好!”女人一脸的傲慢笑容都快抑制不住了。
“这样吧......”江纯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密封的档案袋:“最近我们这里刚刚来了个东南亚的客户,百亿身家,人长得小帅,勉强能够达到你的标准!”
说完,眉头一皱,一拍大腿:“不行,姐姐你的条件如此优秀,这种男人完全配不上你,等等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拉开抽屉,就要将这人的资料给重新放回去。
“别别别......”
女人一把起身拉住了江纯的手,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符合当代自强女性的表现。
将额前碎发挽到了耳后,双膝并拢坐回了椅子,淡淡道:“麻烦了你们这么久,我也乏了,勉强就这个凑合一下吧。”
“姐,其实你值得更好的!”江纯痛心疾首,还想要再劝。
女人一脸的哀怨:“人生哪有什么完美,30岁的我也该要找个人成家了!”
“既然如此,唉!”
江纯重重一叹,手指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
接着,猛地一拍手掌:“巧了吗不是,明天早上的头等舱还有一位,南亚相亲,直面天命!”
“好!”
女人同样激动的拍手,掏出手机就要订票。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这来回的机票......”
江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咱都已经直面富豪了,还差这点小钱吗?”
说的也是啊!
女人这才放心了下来,拎起包包取出精致的小钱夹。
挑挑拣拣,最后忍痛掏出一张五十面值,甩到了江纯的面前:“给你的小费,不用送了。”
“多谢打赏,慢走不送!”
江纯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打赏,弓腰欢送。
“砰!”
等到房门关闭,这才慢慢坐下。
脸上谄媚的表情一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不屑与木然。
松了松衬衣的衣领,扭扭僵硬的脖颈。
双腿交叠翘在了桌面上,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按下了一键拨号。
“刀疤,明天准备接人!”
“另外,最近风声太紧,等做完了这一票,我就准备收手了。”
挂断了电话,江纯把玩着手中的绿色钞票,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身为海城大学的大二学生,在学业繁忙的同时,还能利用周末做个兼职。
世上哪有一夜暴富的美事?
“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都不能像我一样脚踏实地的工作吗?”
摇了摇头,江纯收拾完桌上的资料,全部丢进了碎纸机。
各处擦拭一遍,确认并没有什么遗漏,正准备推门离开。
“嗯?”
江纯余光扫过,紧盯在桌面之上。
那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