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景台往上只能步行。
牌坊前面的道路已经被人用蓝色的隔离带拦了起来。
有三四个拿着对讲机的工作人员在值勤。
“上面是不可以通行了吗?”向苒问。
“你在这站着,我过去问问情况。”
盛扬过去和工作人员交涉了几句,又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工作人员就解开了隔离带。
盛扬回头朝向苒招手:“过来,可以走了。”
“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前些天台风的缘故,景区在修缮?”
“也不全是。”盛扬回答。
话虽如此,因为前几天暴雨和台风的缘故,石阶旁的山路被冲刷出了一条小溪,看上去还有一些泥石流的痕迹。
一些被吹倒的树横卧在地上,景区还没来得及清理。
“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到这附近来爬山。不过我们那时候走的是条古道,路线和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大概是平行的。我跟着爷爷经常五点钟就起床,很严格的军事化训练,而盛冕就比较舒服了,我爬完山吃完早餐,他还没起床呢。”
向苒好奇地问:“说到你堂哥,他比你大多少?你怎么有时候直呼他名字啊。”
“大两个多月。”
“哦,难怪了。你们兄弟俩看起来,感情挺好的啊。不像是那种豪门争斗的兄弟啊。”
“因为盛冕志不在此,他有艺术追求,不过这并不代表盛家没有内斗,但也不至于搞得那么凶。因为家族有时候利益也是一体的,蛋糕做大才有分的可能,你小脑瓜里想象的那种‘斗’不会摆到台面上来的。”盛扬看着她,话锋一转,“你家呢?”
毕竟他一直听说过苏以晴父亲的花边新闻,据说人在外面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
但也不知道真假。
盛扬不知道,向苒就更不知道。
苏跃并没有和她讲这些“家丑”,所以向苒也不知道苏家有什么“斗争”。
“我不知道,我不管这些事,我是女孩子。”向苒岔开话题。
“你嫁过来,家里没给你什么任务?”盛扬以半开玩笑地语气问她。
任务当然有。
只是要看苏跃吩咐。
可当着盛扬这么精明的人的面,也不能睁眼说谎。
谁都知道,不管是苏以晴或者她向苒本人,只要做了“盛太太”这个角色,以后就是苏家的一枚棋子。
“有啊,一大堆。但我比较懒,所以任务对于我来说形同虚设。”
盛扬问:“做了盛太,盛家也会有任务,到时候有冲突,你怎么办?”
向苒心想,我又不是真的苏以晴,关我鸟事?
于是随口便说:“有冲突就不做这样的任务好了。大伙儿总不会为难我一个庸人吧。”
盛扬嘴角扯了扯,轻声笑道:“庸人?有人确实挺会装傻充愣的,你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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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块水泥板被雨水冲掉了,露出一块泥泞的山路。
盛扬伸出手:“我抱你过去?”
向苒摇头:“我自己跳过去!”
“你确定?”盛扬打量她。
今天她穿得颇为正式,虽然不是恨天高的鞋子,但也是有些鞋跟的。
向苒只催盛扬站远一点,别妨碍她“发挥”。
事事都依赖男人,到时候怕路都不会走了。
她可是马上要远走高飞的人,野鸟回归自然还要进行适应训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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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盛扬站得稍微远了一些。
向苒发力了。
但因为没有助跑。
被狗男人盯着又有些紧张,一时间没有发挥好,半只脚落在泥水里,泥点溅到了半边裙子。
看着盛扬的表情,向苒抱拳:“让你失望了啊。”
“没有,你做得很好。如果你穿着球鞋,一定能跳过来。”盛扬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脸上的泥点,“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们将来有了孩子........”
如果,我们将来有孩子,他是多么的幸运,有这样一个有趣而身手矫健的妈妈。
但这句话,盛扬只说在了心里。
“有孩子怎么样??”向苒问。
“弹跳力一定不错。”盛扬淡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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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苒在心里想——放心吧,我们不会有孩子。
因为我是穷人,能养活我自己,这一辈子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是有钱人,应该多生孩子。
到时候你和苏以晴会有孩子吗?
如果是个男孩子,一定会很帅气。
向苒今天观察了一遍,上至盛老太爷,下至盛扬和盛冕都有一个高挺的鼻子。
这大概是盛家基因的显性遗传。
“为什么今天没什么人爬山?”她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因为今天上面有人。”
“什么意思?”向苒问。
“你没看到我们上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放行前,我打了个电话吗?”
“所以呢?”
“上面有重要的客人,所以景区进行了清场。刚好今天来的这个人我认识,只是没想到真的能碰上。”
“贵客?”
盛扬在她手中写了一个字:“姓这个。”
他一说,向苒就知道了。
不是因为苏家的关系,纯粹是向苒历史比较好。
h城作为百年工商业之城,盛扬在她手上写的这个姓,在h城家喻户晓,通晓近代史的人也会略有所闻。
不止h城,全国的某些垄断行业都是这个家族的产业。
“是第几代?”
“第三代。人昨天才从香港过来的。山上这个寺庙和这个家族颇有渊源。”
“我知道,包括山下有个公园,其实就是这个家族捐赠给国家的。”
“没错。”
“所以,待会你要去拜见那个人吗?”
“嗯,我们一起去,而且你们苏家和他们家也有些渊源。你太爷爷在民国时期创办了f大学的前身ff大学,而他们家族也是在那个年代也是校董之一。”
“额.......原来你是预谋来爬山的啊。”向苒一副看破他心机的模样说道。
“不全是,我碰碰运气。但运气只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
“怎么?你有事要求人家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机会难得,有机会的话,像这种‘弱关系’可以强化一下。我爷爷年轻时候和这位贵客的父亲也有一点交情,这位贵客的父亲当年回乡好几次下榻在a湖饭店。前几年刚好我之前和这位贵客在一次宴会上吃过饭,和她的女儿也有些邮件往来。”
“哦。差点忘了——a湖饭店也是你们盛家的产业。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在a湖饭店,你们省了不少场地钱吧。”
盛扬摇头:“哈,场地钱才值几个钱?而且a湖饭店也不全是盛家的,其中有一小半是国资的,还有一些小股东也持了股。”
“那我这身泥点裙,合适见贵客吗?”向苒问。
盛扬安慰她:“没事,待会去洗手间,把明显一点的泥点擦掉就行。在他面前,不用太在意打扮。譬如那些顶奢的衣服和装饰品,是必要时我们用来区别自己和中产的。但面对金字塔顶部最上一层的那些人,如果以赤诚的面貌去应对他们,其实更容易获得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