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都没你消息了，我还打听一圈也没打听出来，你这个坏孩子倒是给大姑来个信儿啊。”大姑抱怨。
认认真真瞧瞧林道西。
“上周同学聚会，在饭桌上还有人提你呢。”老师兄老师姐都对这个师妹念念不忘。
她还想，这孩子八成是再也不会回钢城了，见不到咯。
挺遗憾。
不是她家的亲戚，可她真心实意付出过感情。
没想到这孩子不禁念叨啊。
一念叨竟然给念叨回来了。
“我把高中和大学读了，别说回钢城，我平时就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林道西解释。
读书的时候，没有玩乐的时间。
“大学都读了？可真争气，大姑的心这回可落地了。你呀你啊，大姑不瞒你说，这大半年大姑做梦总是梦见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也没有地打听你消息，弄得我这个着急。”大姑一脸高兴。
真心真意为林道西高兴。
这种高兴就类似于，你觉得自己眼光很好看中了一个人，最后那个人真的就成了！
想当年的林道西，那就瞧着很容易误入歧途走上不归路的那种孩子。聪明啊，太聪明了，可没人带。
你心疼她，她又不是你的谁，你没办法负责。
这人一老吧，成天惦记些不着调的事，她曾经为林道西辗转难眠不知道多少夜呢。
有些时候就想，这孩子聪明啊，但那个破家……
一个小女孩儿自己在社会上拼搏，再聪明也是要吃亏的！
幸好。
幸好。
“读了，我高考的时候还是区状元呢。”林道西一脸骄傲。
“哎呦呦，考哪了？是不是考清华北大了？”
林道西没忍住，笑了出来：“姑，我达不到那么优秀的程度！上了s大！”
“好学校啊！”大姑挨着林道西坐下，不停摸摸搜搜就想碰碰孩子。
真好！
没让她白操心。
出息了！
“怎么回来了？留在外地多好。”高兴过后，大姑又有点发愁，不过细一想：“你不可能回钢城工作，外头多好！去北京去上海，能往外国外走就去国外，外头赚的钱跟咱们赚的可不一样。”
别的人或许混不好，但是小西她不一样。
“姑，适可而止，不要捧杀！”林道西双手作了个x的动作。
“回来探亲？你妈是不是要出来了？当时那个报纸写的也是不清不楚，你找到亲生父母了？”
当时那个新闻那个炸啊。
就她家里都多少人骂林道西是白眼狼。
大姑把事一说，她认识的林道西干不出来这么畜生不如的事情。
“找到了，去他们身边生活了这几年。我妈快出来了，我回来办厂。”
大姑揪着林道西的小胳膊，她一脸无奈：“怎么还要自己办厂呢？你看钢城现在都什么样了，钢城再也不是过去的钢城了，孩子啊，读了那么多书你就得往外走，不能走回头路！”
你看身边那些有出息的孩子，哪有回家乡的！
家乡就破矿山，外头都是金山银山。
“想试试。”林道西直接道。
“要办什么厂？”
“燃气灶厂，已经选好了地方，也谈好了。”
她办事效率一向很快。
不可能将大把的时间抛着玩。
“这……”大姑一脸疑问。
这东西不是有点技术都能做吗？
这个东西……能赚钱？
就算能赚钱，也是……小钱吧？
这孩子啊，选择题做得不好。
“大姑，这厂办起来可有点意思呢，钢城未来几年肯定是全市通气。”
大姑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城市要发展，不可能永远让你灌罐。
现在有好大一片正在施工改造呢。
“姑，我今儿来就是想请你出山，替我摇摇旗。”
大姑同届同学里，有几个老学长是燃气公司的，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以正常程序来说，退之前应该把子女都拽进去了。
她现在要用这部分的人脉。
大姑笑：“还是那么聪明，摇人大姑帮你摇，免费的！”
至于什么出山不出山，那就算了。
都这把岁数了，什么用人单位爱用她啊，她自己明白！
早几年你说，家里小孩什么都不用她带不用她管，她闲的呀……倒是想找个工作上上班，不图赚多少，就图每天不那么无聊。
后来。
一进就业市场就知道了。
这个年纪，完全没有竞争力。
老么喀什眼，人家瞅你都觉得难受了，还专门给你腾个位置让你上班？
现在外头大环境不好，别说她这个年纪，就是三十多的都照样没工作！
“吃香蕉。”大姑把果盘里的香蕉掰下来，硬塞进林道西的手里，扒开皮叫林道西吃：“现在钢城冬天可到处都是桔子咯。”
可不像是早几年，运输成问题。
想起这事，她就觉得好笑。
“肯定是越来越发展了，会越来越好，大姑得来帮我。”
“西啊，大姑跟你交个实底，我之前出去找工作……哎呦也是让我开了眼了，市场上也没什么好活留给我，你姑父就说，咱也有退休金而且不低，家里他也有退休金，折腾这个干啥呀，还不如留家里打扫打扫卫生。大姑没有价值了，你求什么大姑知道，能办我都给你办。”
不照别的，就照你生生不息了！
今儿林道西要是混得差得要死回来，她首先都得往矮了瞧孩子几分！
孩子争气，她就给力。
出点力气，小事情。
“姑，你听我说……”
林道西有属于她自己创业的一套计划。
在这套计划里，她利用大姑是真，需要大姑更是真。
还是那句话，有些交情到了一定的上升高度，用钱砸已经是下下策。
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上草。
如果大姑是她公司的人，她给出足够的条件，你觉得大姑会不会拼？
她又不是搞一个吉祥物拿到公司来摆着看。
摆在棋盘上的棋，不可能有废棋。
每一枚都有属于她的用处。
她不是回来钢城玩了，也没有玩的资本。
底层的生活她体验过了，太苦了。
所以她想努力爬上来，过过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