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已萌生退意,但离船显然比登船难多了。
“不行,虚空好似存在某种限制,没法传送至战船之外。”
林不凡皱眉,这无疑是个坏消息,好似将退路都堵死了。
萧沉鱼几人的脸色也不好看,青铜战船太凶险了,那怪鱼始终让人内心难安。
“能进入便能离开,或许只是尚未摸清规则。”
倒不是简青竹天生乐观,而是事已至此,唉声叹气无用,倒不如平静以对,尚有一线生机。
林不凡抬头,战船很大,无论在何地都能看见那张破烂不堪,染着污血的船帆。
她倒觉得青铜战船不是在限制外来生灵,反而像是不想让一船的诡异与不祥逃出去。
“救命……救命啊……”
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五人连忙上前。
等赶到声音传来之地时,呼救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原地只剩一滩余温还在的鲜血。
“肯定是那条疯鱼。”
“这人应该是被吃了。”
穆道祈神色难看,除了林不凡和简青竹修有生命法则,其他人根本感应不到。
那鱼来无影去无踪,还拥有不错的攻击力,恐怕这不是它吃的第一个人。
“这边……”
突然林不凡脸色一变,掠了出去,简青竹紧随其后。
另外三人也没犹豫,急忙跟上。
青铜战船有两层,上面那一层比第一层小很多,但对众人来说依旧如一方小世界。
前方三名修士,两男一女背靠背拿着仙器防御,脸上尽是惶恐,地上还有大片大片的血渍。
见到林不凡几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小……小心,有条鱼,会吃人。”
断臂青年脸色煞白,见几人不意外,立刻明白过来,眼前几人应当是见过那怪鱼了。
“见了血气后,那鱼更加癫狂,也更强了,好似……活了过来。”
另外一名男修补充,他指了指前方塌陷的大地和深约万丈的裂缝。
“那东西撞的,原本没这么强,但……”
说到此处,三人都有些伤感。
原本一行七人,但入船后再也离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可另外四位师兄弟,都被那条鱼给嚼碎吞下。
“小心!”
林不凡和简青竹同时出声,一道璀璨的剑光和浩然长河轰击在一道遮天蔽日的乌黑虚影上。
只是让对方稍微停顿了一瞬,很快先前的独臂青年消失不见,船上只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咀嚼声。
“独孤师兄……”
“畜生,出来啊,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剩下的男修疯狂怒吼,女修泪流满面,但没有用,那鱼已经离开了。
这船是它的主场,好似能随意出现在任何地点。
众人看向简青竹,他是唯一一个两次击中怪鱼的人。
“确实变强了不少,先前虽并不是全力,但我也没留手,加上林姑娘……”
第一次见怪鱼,他还可以轻松将其击飞。
第二次见,那玩意已经不怕浩然长河了,若让其再吞噬一些血肉,只怕再无人是它的对手。
“淦,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我们所有人迟早都会成为鱼食。”
穆道祈咬牙,三千神魔都死绝了,这玩意还在,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逃,必须逃命!
“那鱼很可能是界鲲,界海的霸主。”
林不凡指的是尚未毁灭前的界海,如今的黑暗界海只是原始界海的一角。
且早已被诡异与不祥污染,界鲲只是传说。
“鲲鹏性温和,乃神圣祥瑞之兽,但界鲲却是异类,生性邪恶,残暴嗜血。”
“更不妙的是,我们遇到的这一只,应该变异了,可能与青铜战船一般不死不灭。”
简青竹缓声道,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什么好隐瞒的。
突然,一道比先前强大数倍的剑光闪烁而出,斩在连绵山岳般的鱼鳍上,迸溅出大片火光。
穆道祈和观尘反应很快,攻击紧随其后。
一道紫色的雷符和佛门金刚杵都飞射而出,在巨大的鱼躯上轰击出两个黑漆漆的大洞
但乌光一闪,黑洞瞬间愈合。
界鲲摆动着巨大的头颅,恢复嗜血残暴,一口咬向男修。
萧沉鱼和简青竹的攻击慢了一步,前者鞭子一卷,企图将人从鱼嘴中抢出来。
浩然长河轰向鱼鳃,界鲲吃痛,终于松口,又隐于黑暗中。
“没救了,此人的肉身连带着神魂都被撕裂,剩下那一半被吃了。”
萧沉鱼摇头,男修胸口之下齐齐断裂,神魂遭遇重创,已经晕厥过去。
仙尊修士几乎都可滴血重生,但界鲲咬过的地方,却在迅速腐烂,还在往上蔓延。
“七师兄……”
“坚持住,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年纪稍小的女修士一边抹泪,一边将各种丹药往男修嘴里塞。
但她低估了创世船上的黑暗规则,那颗头颅,很快成为一堆腐肉。
女修痴痴的坐在地上,已经彻底绝望,她知道,下一次那鱼就该来吃自己了。
“有点古怪,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为何界鲲只攻击他们?”
“别忘了,除了船舱那一次,我们还与那东西打过交道,简兄更是数次攻击它。”
“要论恨意,简兄和林姑娘应该排第一,我若是界鲲,一定先杀你们。”
萧沉鱼心细,她总觉得界鲲的行为很奇怪。
“或许是因为那东西没把握对付我们,所以先吞噬弱者,变强之后再杀个回马枪。”
穆道祈倒是没觉得奇怪。
“阿弥陀佛,道子所言建立在界鲲尚有灵智的基础上,但这东西应该没那么聪明。”
观尘只是单纯觉得界鲲不是挑食的主,这种生灵天性也不懂畏强凌弱。
“问问就知道了。”
林不凡看向那女修,开门见山道:“你们被界鲲盯上了,不死不休,可是做了什么?”
女修神情麻木,听到此言也只是疑惑摇头。
“没有,我们实力低微,本想来青铜战船碰碰运气,若没想到师兄师弟都殒命于此。”
“登船后,便直奔二层,虽遇到了一些危险,但都靠宗门至宝度了过去。”
“直到去了染血船帆……”
女修在尽力组织语言,但看向船帆时还是忍不住颤抖。
“那里……那里有个古怪的祭坛,很多……很多尸体跪在地上,献上自己的头颅。”
“我们没敢深入,因为宗门至宝碎了。”
“那祭坛……祭坛上……好像有一张纸……”
“不对,是一本书……我记不清了……”
“它来了,它又来了!”
女修疯狂大叫,猛然起身,挣脱众人的束缚,消失在浓浓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