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手笔
    最近一段时间，刘成德可谓是乘上了火箭发射舱，直冲云霄。他跟台湾胡总的合作，有了一个辉煌的开始，不得不说他眼光不错，把这笔垄断业务拿下来之后，利润翻倍地增长。
    与之对应的是，洪王帮却过得一年不如一年，经济开始下坡之后，就一直在探底，没有任何回暖迹象，用钱的地方都到处都是。以前不差钱的时候，如同每日的潮汐，哗啦啦地退潮，又轰隆隆地涨潮，根本不用为之操心。而现在，则天天被财务堵着报忧，账上没钱了，又有必须支出的地方，财务也没办法，除了找老板。
    老板唯一的办法，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挖肉补疮的结果就是，窟窿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变成了深渊。
    每一次被逼无奈，义哥就会狠狠骂上刘成德一顿，他们所有的迥境，都拜刘成德所赐，怎么可能不让他痛心疾首？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先要让自己一帮人活下去。
    如果义哥知道，自己的经济危机，很大程度是刘成德背后动的手脚，他可能就不顾一切地拼个同归于尽了。
    但温水煮青蛙的关键点就在于，一方面让你难受，另一方面又不让你绝望，吊着你，让你觉得挺一挺，难关就会过去，前面就是一片坦途。
    义哥就被这场幻觉忽悠了大半年，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老了，没了进取心，下意识地在逃避这些烦心事。
    这天，洪王帮的另一个老大王琪找到了义哥，开诚布公地跟他聊帮内最近遇到的困境。
    王琪说：“义哥，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帮中现在就这样，人心惶惶，这路啊，顺境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逆境的时候，四处都漏风。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之前的韬光养晦的策略可能效果不好。”
    义哥问：“你这样说，想来是拿定了主意，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
    王琪说：“最近市场上流行甩头丸，把传统的粉货冲击得有点凶，当然，我们之前粉也只是小打小闹，没有成规模地运作，主要考虑是风险，那是刀尖上跳舞的买卖。但现在我们被逼入了绝境，往前冲是死，往后退也是死，那这样，不如往前冲，还有一线生机。”
    义哥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一直没有最后下决心，看着人家大把大把的赚钱，心里也慌得很。但我们家大业大，走这种偏门的话，一锤子买卖，是不是就到了要拼命的程度？”
    王琪说：“义哥现在越来越胆小了，尤其是吃下了昆仑帮的产业之后，一直想洗手上岸。但我觉得，这上岸一是不容易，二是牺牲大，抛弃我们传统赚钱的项目，去跟国家队拼刺刀，以短搏长，我看是胜算不大。”
    义哥犹豫了很久，最后问了一句：“帮中兄弟都这样想吗？”
    王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我觉得帮中兄弟怎么想不重要，他们肯定都听我们的指令行事。但是，如果洪王帮不搞点动作，人心很快就会散的，再要聚起来，就不容易了。”
    义哥点点头，同意这个观点，但他是舵手，考虑问题更全面。他说：“我们现在正处于消化昆仑帮遗留财产的过程中，可能当初步子迈得有点大，所以吃撑了，消化不了。我们只是现金流短缺，如果解决这个问题，洪王帮仍然是锦沙的霸主，地位无人撼动。”
    王琪嗤笑一声说：“就是现金这道坎迈不过去了，帮中兄弟闲着没有活干，挣得不多，脑子就会转得更快。我们混社会的，除了一个义字，还有一个利字，光讲义，不讲利，也没人跟着你。”
    义哥下了决心，说：“好吧，听你的，你把计划跟我说说，看要不要完善一下。”
    王琪舒了口气，快刀斩乱麻地说：“我们进军甩头丸和粉的产业，看哪样能够进到货，或者哪样能跟上游谈条件，把锦沙的市场包下来。”
    义哥说：“粉的来源比较复杂，要垄断恐怕不容易，唯一办法就是大量进货，低价快出，把这个市场占领。但这个也需要现金。”
    王琪点头说：“不错，短期内需要大量的现金囤货，我这里有一家钱庄关系不错，他们可以垫资，就是利息有点高。”
    义哥说：“高不怕，他们也要有命来拿，真的短时间内还不了，以洪王帮的信誉，怎么着也能够赊个一年半载。”
    王琪赞叹道：“这才是义哥本色，兄弟跟着这样的大哥干，才有希望。”
    强哥那边，一直关注着洪王帮资金的流动，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异动，大笔资金的需求增加，他急忙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刘成德。
    强哥说：“辉哥所料不错，他们果然要借大量的现金，且接受极高的利息。”
    刘成德哈哈大笑，鱼终于咬饵，他大刀阔斧地说：“给他！”
    强哥答应了一声“是”，不再开口，等待着刘成德进一步的安排。
    刘成德说：“盯着这笔款的去向，极大可能这笔款他们是提现，然后现金交易买货。上游卖家我这边来盯，你就不用管了，你只把资金动向看严实就可以了。”
    强哥一阵激动，大致决定胜负的战役就要开始打响了，也算是锦沙城黑道的一次洗盘，老牌王者肉搏崛起的新贵，看谁能笑到最后。
    事情回到几个月前，刘成德跟胡总合作刚开始没多久，胡总把手头的一些收尾工作处理完毕，开始给刘成德供货。
    刘成德来势汹汹，直接搞大促销，把一些零散的点以摧枯拉朽之势干趴下。通过胡总的清理，以及刘成德筚路蓝缕式的梳理，锦沙城卖甩头丸的点被清理一空。
    当刘成德一家坐大之后，胡总对他的能力再上一个台阶，这时刘成德提出了去泰国认识一下胡总的上游的要求，胡总略一沉吟，就答应了。当他把刘成德看作是一个本地长久的合作伙伴之后，自己的一些资源也向他打开。
    刘成德是跟胡总一起去的泰国，全程由胡总招待，刘成德由一个小弟，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就走到了与胡总平起平坐的位置，不得不说是用上了火箭助推器。
    而胡总这个人，也挺拿得起放得下的，并不以刘成德起步晚而看轻他，反而一口一个辉哥地叫得亲热。
    在泰国方面起头的欢迎酒会上，胡总把刘成德隆重推了出来，重点介绍了他崛起的火箭速度，这个的确像是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
    看着这些侍应生拿着托盘行走在衣冠楚楚的客人之间，刘成德不知怎么突然有一阵恍惚，如同置身于锦沙城的五星级酒店中，漂亮的迎宾小姐身披红色的缎带，也是端着托盘向不同的客人示意取酒。
    胡总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刘成德，一杯自己端着，然后对他说：“我带你去认识坤沙将军。”
    说着把着刘成德的肩膀，移步到了一个穿着毕挺军服的老人面前，笑容可掬地对他说：“坤沙将军，我给你介绍一个新人，来自锦沙城的刘成德先生，道上的人都尊称他为辉哥。”
    刘成德笑着对坤沙将军说：“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果然不虚此行。”
    坤沙将军不苟言笑，只是举杯示意，然后一饮而尽：“你好，我亲爱的朋友，有机会到缅北来做客，我不喜欢曼谷，还是我们那里舒服。”
    胡总哈哈大笑，说：“坤沙将军幽默不减当年，这话不要让东道主听了去。”
    坤沙将军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那又怎样？”
    胡总再次哈哈一笑，说：“那是，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说完把刚倒满的xo一饮而尽，刘成德也跟着把手里的酒再次喝干。
    坤沙见此，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刘成德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好好干！”然后就走开了。
    胡总低声对刘成德说：“坤沙将军对你印象很好，他表情严肃是因为早年伤了面部神经，所以他表示好感的方法都是用肢体语言。你不错，他认可你了。”
    刘成德这次跟胡总出来，一是见世面，二是要跟胡总深度绑定，三是想借势把洪王帮这个隐患彻底解决。现在看来，前两个目标都已经达成了。
    胡总又介绍他认识这次酒会的组织方禺猜爵士，这位跟坤沙将军的风格迥然不同，风度翩翩，令人如沐春风。
    他一见到胡总过去就夸张地寒暄：“啊，我亲爱的朋友，怎么样？对这次的接待规格还满意吧？”
    胡总也回以他夸张的拥抱，然后大声地感叹道：“真不愧是爵士的手笔，这档次，即使放在欧洲，也能排到前面了。”
    禺猜爵士显然对这样的恭维很认可，亲热地挽着胡总的手臂说：“我看你刚才去见了坤沙那个老东西，他没有说我的坏话吧？”
    胡总说：“他说了，但我不告诉你，你俩在酒会上闹起来，岂不是把我这个主角的风头全部挡住了。”
    禺猜爵士哈哈大笑，接受了胡总的解释，又看向刘成德说道：“这是你带过来的新朋友？叫什么？辉哥？”
    刘成德急步靠近，说道：“是的，辉哥，道上的朋友给的面子，欢迎爵士以后来锦沙玩。虽然豪华不及这里，但胜在底蕴深厚。”
    爵士竖起大拇指说：“锦沙？我听过，文明古城，几千年的历史，一定会去见识见识。”
    胡总说：“辉哥一诺千金，你答应了他，可不能反悔。”
    禺猜假意发火，瞪了胡总一眼，说：“胡，你太看不起我了，真是踩着老朋友的脸，讨好新朋友吗？”
    刘成德笑道：“胡总是我的好大哥，以后爵士也是好大哥，大哥对小弟的照顾，小弟铭记在心，路遥知马力，且看以后我的马力吧。”
    爵士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刘成德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联系，不用胡在中间倒来倒去。胡，我挖你的人，你不介意吧？”
    胡总说：“首先，他不是我的人，是我的合作伙伴。其次，我带他来，就是给大家一个见面礼，你们看得起他，我只有高兴的份。”
    刘成德接过名片，郑重表态：“谢谢爵士，也谢谢胡总看得起，我是胡总的下家，一定把锦沙城的生意打理好，成为以后大陆市场的一颗明星。”
    这次酒会之后，坤沙将军又以私人名义宴请了胡总和刘成德，小规模，只有他们三方，代表各自的势力。胡总私下对刘成德说：“国内市场上的货，坤沙大约占了四成，如果要走缅北和泰国这条线，坤沙都是绕不开的大鳄。他对你不错，你可以直接找他，但如果是直接拿货，我要抽成。我相信你，介绍你们认识，不是让你翻墙的。”
    刘成德说：“谢谢胡总，你的情，我拿命来还。你放心，锦沙的生意，我的就是你的。”
    胡总笑骂：“谁要你的命？在商言商，不要轻易提命。”
    刘成德答应了。
    坤沙请他们，是想直接染指锦沙的市场，说：“你如果只从我这里拿货，不再接触别的上家，我给你大的折扣。”
    刘成德说：“谢谢将军看得起。这个需要考虑一下，也希望将军派人去锦沙看看市场，心里有个底，知道那里蕴藏了多大的财富，也对我的能力有个全面的认识。”
    坤沙点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刘成德又说：“但我也有要求，如果将军跟我合作，我希望将军只认我一家，如果有锦沙别家找到你，能够告诉我。”
    坤沙想了想，说：“这个条件能够满足，做生意嘛，诚信第一。”
    见过坤沙将军，离开的时候，还跟爵士通了个电话，邀请他去锦沙玩耍，同时敲定了生意的可能性。他并不打算只跟坤沙一个人做生意，毕竟货的种类很多，坤沙只做传统生意。
    泰国之行，宾主尽欢，刘成德的三个目的都达到了。他不仅成为了锦沙黑道的第一人，而且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洪王帮上这条船。
    然后，他就直接掀桌子，翻船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