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郕王之事,我已尽力周旋,如今他似乎不再追究,也算是的解脱。但你我皆知,郕王性情多变,今日不究,不代表日后不会再生波澜。我先辞官,你日后若秉持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或许能长久。”
李广傻眼了,这不不就是抛下自己跑路了吗?
“那不成啊!陈大人怎可以背弃我们而去?您在朝中德高望重,若您离去,我们这些人该如何自处?再者,郕王之事尚未彻底解决,您若此时辞官,我该何去何从。”
陈循暗道你生死关我老夫何事,我还没享受到天伦之乐,何苦再卷入这无休止的争斗之中?
名声和官威已稳,风风光光退隐山林,颐养天年,岂不美哉?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今日权势滔天,明日或许便身陷囹圄。与其在这险恶的环境中提心吊胆,不如早做打算,求得一个安稳的晚年。
再者,家中老小皆需照料,退隐之后,享受天伦之乐。至于朝中的事务,自有后来者接替,不必过于挂心。人生在世,求得一个心安理得,方为上策。
陈循庆幸幸好自己一把岁数了,等批准了解官,即刻离京!
李广被好言好说送出了尚书府,浑浑噩噩几日,陈循的解官书已经批下,过了七日后便可离京。
李广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循一走,自己在朝中的靠山便少了重要一环。回到府中,李广独自坐在书房,反复思量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陈循他倒是脱干净了,可他刚到而立之年,还有几十年的官场生涯要面对,上有老下有小,家族的荣辱兴衰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刺杀的把柄还落在陈循手中,若是有一日他反过来以此要挟自己,那岂不是走进了死胡同!
李广这才后知后觉被陈循摆了一道!好啊!自己擦干净屁股抓着把柄就远走高飞了!想得美!
李广急得踱步,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既然他陈循决心已定,
李广不再犹豫。他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务必确保陈循在离京途中遭遇“意外”。
“七日后,你在城外十里亭等候,务必亲眼见到陈循上车,然后一路尾随,制造他在途中遭遇不测。记住,此事须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两人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落在了两厂的探子眼里,又传到了朱祁钰的耳朵。
成敬气恼:“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京城之内策划如此阴谋!若不加以严惩,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朝廷的威严何在?必须立即禀报皇上,将此事彻查到底!”
“诶,慢着。”朱祁钰批阅完一奏折丢到一旁的案几上。
他抬头望向成敬:“李广与陈循之间的恩怨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只要让他们互相拼杀,我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成敬气不过:“可他们一个个将殿下置于险境,奴才实在是无法容忍!殿下的安危重于一切,岂能让这些鼠辈随意摆布?”
若是他能亲自动手,定是要那两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朱祁钰淡定逗着窗前的八哥,撒了一把鸟食,八哥欢快地啄食,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朱祁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一丝冷冽:“下棋最畏忌的便是棋局失控,棋子反噬。陈循不过是一枚棋子,若真敢反水,自有办法让他彻底消失。”
“陈循又是一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自以为握有刺杀的把柄便能要挟李文,却不知这正给了我们机会将他一网打尽。若不是看在他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上,早该让他消失在朝堂之上。”
“如今,只需稍加布局,便可让他自食其果,届时再将两人的罪证公之于众,不仅能彻底清除隐患,还能在朝堂上树立威信。”
就是可惜刑部和大理寺费了一番的心血,终究还是未能彻底查清此案的真相。若非陈循手中握有刺杀的把柄,或许早已将其绳之以法。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不仅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让朝堂之上的正气受损,人心惶惶。
陈循手中的把柄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朱祁钰倒是怀念起从前悠闲地斗鸡的日子。那时,朝堂之上虽也有争斗,但远不如如今这般险恶。每日只需操心些鸡犬之事,便可心满意足。
“一个个倒是狠不得本王早日退位让贤,好让他们能够独揽大权。可惜啊可惜,生不逢时啊。”
成敬一句话都没听懂,追着马屁拍:“王爷英明神武,区区小事定能化险为夷。再说,朝堂之上谁不知王爷手段高明,那些心怀叵测之辈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成敬满脸堆笑,言辞间极尽谄媚之能事,又被赏了一袋的银两。
这日陈循举家返乡,李广和一众同僚在京城门前送行。
“老陈好福气啊!能在这纷扰的朝堂中全身而退,真是让人羡慕。”
陈循回礼道:“过誉了,不过是图个清静,远离是非之地罢了。”
周围的同僚们纷纷附和,言辞间多是恭维与祝福,但心底的盘算却各不相同。陈循心知肚明,这些人中不乏盼他早日离京,以便填补空缺之辈。
他早已看淡这一切,只盼能在家中安享晚年,不再理会朝堂的勾心斗角,往事如烟,随风而散。
李广上前从袖中递上一精致沉香木盒:“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望老大人笑纳。”陈循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如玉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心中一动,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却也不便推辞,只得客气道:“李大人如此厚礼,陈某愧不敢当。”
李广微笑道:“老大人多年来对下官的提携之恩,无以为报,区区薄礼,聊表寸心。今后若有用得着下官之处,尽管开口。”
陈循他轻轻拍了拍李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大人放心,你我之间的情谊非同一般,陈某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这玉佩虽贵重,但比起你我的交情,却也不值一提。今后你我各奔前程,但这份情谊,陈某铭记在心。”
李广皮笑肉不笑连忙拱手道:“老大人言重了,下官能有今日,全赖老大人当年的提携与指点。若非老大人慧眼识珠,下官恐怕还在底层挣扎,何来今日之风光。老大人不仅是下官的恩人,更是下官的榜样,下官定当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广言辞恳切,眼底闪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