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段，都是现成的，只是过去的固有观念太深，大家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所以也没有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还有一个不能明言的痛点就是，或许有人看得出里面有操作余地，可有实力“掘金”的太少了。
    恰好，金尚不墨守成规，而且有足够的实力和后台在里面插上一手。
    最主要的两个问题说清楚后，剩下的就没那么重要了，按部就班地将听证会开完，金尚走出来的时候，额头也冒出了一点细密的汗水。不是紧张，而是持续的时间太长，远比想象中要复杂，精力消耗过大，有点心累而已。
    等候多时的张华和郝齐联等人见正主终于出来了，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还顺利吗？”
    “问题不大，没有超出预料的刁难。”
    轻笑着回应的金尚用手绢擦了擦脸颊，接过孙大器递过来的冰镇果汁，爽朗地说道，
    “技术方面的问题都是次要的，我们提供的总体解决方案，更受重视，更关键的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其他人不做，我们做，哪怕暂时少赚一点，起步早，也是很大的优势。”
    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农业，新能源，燃料乙醇，生物柴油或者能源树计划，归根结底，还是粮食、土地和能源的关系，此消彼长，取舍判断而已，现代社会的一切经济活动，几乎都是围绕它们来进行的。
    就好比石化燃料，普罗大众总以为汽油柴油是消耗大头，实际上，石油化工才是最大的去处，食品，医药，化纤，生物，染料，涂料以及日化等，当今社会，几乎没有不用石化用品的。
    将珍贵的原油简单分馏一下，弄出汽油柴油煤油什么的就这么烧掉，实在是太浪费了，这是最不经济的利用方式之一，石化产物中绝大部分都比直接烧掉要划算。
    这还是国际原油价格不到十美元的情况下的衡量，要是到了六七十美元，甚至一百多美元，将其用作发动机燃料，简直是暴殄天物，正常的思路应该是能不用就不用，即便避免不了，也尽量少用或者寻找替代物。
    那个时候，才是生物柴油，燃料乙醇，煤化气，新能源，动力电池和氢燃料电池大显身手的时候，现在嘛，除了风电比较有前景外，其他的基本都是噱头大于实质。
    四人寒暄了一会，在大厅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下后，金尚好奇地问道：
    “这么一会，又发生了什么？”
    “我和几个外贸商聊了下，今年以来，太平洋东海岸的豆粕，牧草和纸浆、废旧报纸的进口渠道越来越不通畅了，主要还是航运市场涨价太狠……”
    “缺船？”
    “那是相当紧缺，北海航运的船队刚入列了一艘大型集装箱船，就装满货出发了，我还想着多运点牧草回来，马上要入冬了，结果……订单预定到明年三月，年都要过完了。搞得这么紧张，我都在琢磨，是不是要造几条船，否则，老是等别人的，太慢了。港口仓库里的蔬菜罐头，调味品，鱼子酱什么的，一天天的，花好多钱，买期货套期保值都快盖不住了。”
    “年底应该会有所改善，过后我帮忙问问吧！如果实在要船，我让洪仁全那边找一找有没有弃船的单子，便宜接过来。”
    虽说是船市景气周期，也难保有船东和航运公司缺周转资金，扛不住漫长的周期，只好砍单止损了。
    自己造的话，交船周期动不动就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了。
    “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这不是急事。我这边要先弄一个植物工厂，主要做育种育苗，北边那种天气，不这么干，风险大。”
    松嫩平原西部到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大片土地上，盐碱化和荒漠化情况比较普遍，基本属于人为造成的，过度放牧，不加节制地开垦，外加高原草场退化，沙尘暴连年侵袭，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这两年，各方努力治理后，勉强得到了些许改善，但也只是没有继续恶化，想要根本好转，还需要更大的投入。
    “海水稻肯定是要种的，甜高粱是助力，另外，一些抗寒抗碱的牧场，也要试一试，多培养适应当地土壤的品种，以后轮种，也有更多选择。”
    “这方面，姑父把关就行了，我就是个半桶水晃荡的外行。”
    “嗯！另外，咱们那边的风力和光能资源也很丰富，如果这边试点好用，能不能去北边也搞一个？”
    “做肯定是能做，就是现在的特高压输电技术不太行，除非在当地有大负荷就地消纳，否则……发的电只能弃了，很浪费。”
    “以后，如果超级农场起来了，是不是也会很耗电？我看了下，现在有盖楼搞全封闭集约式养猪的，自然也可以搞大规模植物工厂室内种植，控制好温度和湿度，应该要很多电吧？”
    “肯定能行，但……技术不成熟，基本赚不到钱吧。姑父别着急，没到那一步，将来我肯定要去北方跑马圈地的。好地方都是有主的，轮不到我下手，只有沿海碱荒地，北边天寒地冻，不太肥沃，冬季万物寂寥，夏季翻浆严重，沼泽难行，别人看不上的才有我的机会。”
    随着季候变暖，再加上科技发展飞速进步，原本没什么价值的土地，以后也会变得金贵，这几年，可能是最后“弯道超车”的机会了。
    为了在京城搞一块地建数据中心，到底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要不是首善之都，不可疏忽，还是本土地头蛇，金尚早就想另开“分基地”了。
    就几个街区而已，要是在北边，有这个投入，不搞个上万亩无主之地，都对不起那么多花掉的钞票。
    “你有打算就好！我算是看明白了，有电，有油，有机械化，有科技，还要有人，才算是有未来。俱轮泊虽然贫瘠，不是什么丰饶的地方，可地方大啊，水土资源丰富，这就是资本。”
    离北部高原很近，煤炭，铜矿，铁矿以及稀土资源都很丰富，如果解决了电能和供暖的问题，还真是个值得弄几个产业集群的好地方，比如炼体炼钢，冶金化工，电解铝或者化肥饲料什么的，平原地带，机械化农业和大农场，是标配吧。
    利用好了，不说“龙兴之地”，起码能作为战略纵深以及大后方来开发的。
    和二姑夫聊了会未来来两三年的打算，其实就是如何快速做大，跑马圈地，把体量做起来再说。
    别怪金尚现实，未来很多商业形态，都和最基础的资源有关。
    本来金尚是想专注于技术和文化领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数据中心就差点被卡住了。
    这也让金尚意识到了，现如今的社会百态，其实是磨合了无数年后，完美契合现有模式的运转方式，一旦想要在固有的体系中另辟蹊径，难度是相当大。
    作为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经营实体，头一步就是考虑土地使用权，水电煤，地方是否支持鼓励，有没有周边配套基建等等。新参者嘛，肯定到处都是壁垒，这就相当于以前没有路，自己要披荆斩棘，开辟一条新路来。
    规模小的时候还无所谓，影响不明显，可一旦做大了，就和原来的体系格格不入，这个时候，问题就会集中出现，考验企业家能力的时候来临了。
    都没有涉及到同行竞争和业外影响，区区电力供应不足就差点让数据中心的事给黄了，着实给金尚上了一课。
    做事难，做前所未有的大事，更难。
    前世的老马，不管他功成名就后飘没飘，屁股歪没歪，他在创业早期不断尝试，在红线上反复横跳，冒着踩缝纫机的风险，将电商做成了，投资忽悠到了，网商银行开了，第三方支付的牌照发了，就这几个举措，就堪称厉害。
    闲聊打发时间之余，金尚和郝齐联聊了下电信改制，业务拆分的事，基本上已经事实上分家，名义上还在一个锅里吃饭，就等着什么时候宣布了。
    而这也是金尚提出加快adsl高速网络试点步骤，得到了很积极响应的关键。
    以后吃不着移动的红利，邮政这个馒头也归别人了，有线电视网那边干得如火如荼，和郝齐联也不搭边，守着固话市场，旱涝保收，但潜力已经不太大了，小灵通的好处也不知道能吃多久，互联网就是开拓业务的主要方向，没有之一。
    先用商业网吧将体量做大，培养年轻人的上网习惯，再从家庭宽带着手，逐步扩大用户基数，这就是金尚和郝齐联达成的共识。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难关需要攻克，那就是个人电脑的保有量，虽然现在每年以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速度增长，可基数太低，涨幅太大，绝对数也不大。
    如何让更多年轻人用得起电脑，就成为重中之重。
    这方面，金尚只能试着从二手组装上下手，目前效果嘛，不能说没有，只是相当不明显。
    今夕文化的软件互联网业务还能开拓海外业务，郝齐联这边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网吧的扩张速度更快一点，国内硬件商争气一点，尽快将电脑主机的成本打压到普通家庭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年底预估一百二十万的联机电脑，辐射超五百万的网民，这个数据不多，但也不是特别少了，由于网吧装机电脑占比较大，金尚甚至都有开发网络游戏捞钱的心思了，只要活跃注册玩家超过三十万，就有利可图，超过五十万就能大赚特赚，八十万的话，基本达到了《热血传奇》第一年的起步数据，至于一百万……算了，暂时不敢想，运营一年以上，看能不能有这个玩家数。
    相比之下，孙大器这边的问题更大一点。
    “我准备再次创业了。”
    注意力转到这边，听到这句话，金尚一点都不奇怪。
    “能够忍了两年多，才准备再次‘下海’，我都以为你准备混仕途职场了。”
    “去年就有想法，拖了这么久，主要是想多学一学外贸方面的知识，还有就是，你的电商平台，太过成功，让我有点患得患失，不知道该不该下场。”
    “市场广大，容得下两家电商大厂，你不用顾虑我，竞争对手不是你老孙，也有老谭，或者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不说京华商城了，连时空信息网都在抄今夕商城和北方联合在线门户网站，时空港更是对标咱家的网吧联盟，骂一句不要脸都是轻的。”
    随着金尚那满是抱怨的话，大家不由得轻松地笑了几声，国内目前的互联网生态，基本都是你抄我，我抄你，尤其是今夕文化，是被侵权的重灾区，每个月法务部都会挑几只跳得最欢的“鸡”杀了，让虎视眈眈的猴子们悠着点。
    截止到目前，法务部门已经成为全集团公司第七大创收部门，对一家创业不到三年的科技文化公司来说，实在是太扯淡了，文化业务板块的侵权官司都没这么多。
    见金尚神态轻松，孙大器提起的心也稍微放下了，在国内，乃至于国外，做电商平台，基本就绕不开今夕商城的影响，暂且不提主动支持，只要能让金尚不反感，甚至刻意针对，创业计划的起步就顺畅了大半。
    “目前我打算从跨境电商的大宗批发外贸入手，先站稳脚跟，再布局国内的中小商户，个体户电商，也就是小金说的c2c。在b2c领域，今夕商城走得太远了，且自建仓储物流，我也玩不起，只能从轻资产的c2c开始……”
    “是一条不错的路，只不过，一开始这么搞，就相当于在网上跳蚤市场，假冒伪劣的圈子里打转，将来做大了，再想洗掉污名，难度不小。”
    “只有这一条路，目前看着似乎能走通。”
    “今夕商城已经霸占了大半赛道，还有一众虎视眈眈的线下大卖场在做着融合线上的美梦，它们有钱有势，基础牢固，资源雄厚，我拿什么比？也就大家都看不上的中小商户群体，或许能做起来。他们实力不行，质量参差不齐，但数量够多，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先拉拢商户，给点甜头，再把用户量做起来，挟买家以令卖家，完成初步商业逻辑的闭环，剩下的就是烧钱苦熬，挤垮竞争对手了，剩者为王嘛！”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就知道，你也看到了，就是懒得做。”
    金尚耸耸肩，直白地说道：
    “一开始是觉得太麻烦，现在是有钱有基础了，觉得与其劳神费力去做c2c市场，没有必要了。”
    “所以啊，确定你无意在这方面发力后，我也稍微有了点信心。”
    “孙老哥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明年三月份吧，过完年，最迟不会晚于五月。”
    “也好，大家同场竞技，是商业对手，但也不影响私人情谊，往后还是要多联络，尤其是跨境电商，咱们说不定还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对手什么的……”
    如此抬举，孙大器自己都觉得虚，
    “对了，银行和基金、信托那边的人，约的时间快到了，基本资料都已经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