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血祭与海怪
作者:东方号   冰与火之谷地雄鹰最新章节     
    第298章 血祭与海怪
    “风变大了.”冈梭尔·海塔尔从舰船的踏板上跳下,站立未稳,用手揪住被突如其来的风掀起的烟灰色披肩,后知后觉地看向旧镇警备队高竖起的海塔尔家族旗帜,燃烧着烽火的白塔在风中凌乱,好像要坍塌一样。
    派克斯特眉头紧锁,侧身对着冈梭尔,同样遥望着在高空里撕扯的海塔尔旗帜,头上的仅剩的几丛橘黄色头发贴着头颅,像极了窝在丘陵荒野上匍匐不敢冒头的野草。
    “朝北的风,这么大?”他朝冈梭尔走来,嘴里喃喃自语。
    “不是正好,对我们的舰队追击亡命北逃的铁种有利。”冈梭尔朝派克斯特伯爵讨好似的笑笑,引领伯爵走出港口。
    除了风能吸引伯爵的关注之外,派克斯特还时不时问着冈梭尔关于海塔尔伯爵的事,大抵是看到参天塔上数百年没燃烧起的绿色火焰才频频询问,想了解冈梭尔父亲的近况,以便下面的礼仪交涉。
    冈梭尔却摇摇头,“父亲还是那样,旧镇现在还是在我兄长的管理之下,绿火燃烧之后,贝勒甚至连参天塔的门都被进去,”他抬起头,用手挡住被风卷起的头发,看着参天塔顶阴森森的绿火,“父亲怕是旧镇老翁的名头以后很难脱掉了。”
    派克斯特看着年轻的后辈,眼里有了些异样,此后便一声不吭,跟随冈梭尔乘马一路穿越街市,到了旧镇里的城堡。
    风好像在攸伦的两手间乖乖服帖,攸伦总能得到他想要的风向。
    果然,攸伦是淹神的叛徒,他投靠了风暴之神,用血肉献祭风暴,换来舰队需要的航向。伊伦越想越觉得悲哀,可双手垂垂落地,身体疲软,他对攸伦所为完全无能为力。
    攸伦站在自己的身旁,不足半尺之距离,手里拿着酒杯,伴随着桨官的鼓点轻轻摇晃。
    伊伦明白,它这里面是夜影之水,是他之前看到的被宁静号水手俘获的魁尔斯男巫常常随身携带的饮料。
    都是邪神!他心里痛骂。
    “我们,我们到哪了?”伊伦张开干裂的嘴唇,望着视他为无物的攸伦。
    后者发出瘆人的笑,“到了它们最喜欢的地方。”
    “它们?”
    攸伦摇摇头,斜下眼睛,看着轻微挪动身体的伊伦。
    “我亲爱的弟弟,我最爱的弟弟,我的家人,我应该保护的家人”攸伦蹲下身,蓝色嘴唇已经接近到近乎要亲吻伊伦的地步。
    “攸伦,”伊伦挣扎着说,声音如同从空气里抽丝,“这场战争必败,你需要.”
    “你的话太多了。”攸伦的匕首已至,冰冷的触感从舌尖传至脊背,一瞬间伊伦只感觉背部有股酥麻的错觉。
    血与疼痛都不及震惊来得快,伊伦还未瞪大眼睛,舌头已经不属于他,掉落在地上,犹如旱死的海鱼粘在甲板上,只剩瞪圆的眼睛。
    “呜呜呜!~”巨大的号角声也在此时响至,在海的中央掀起涟漪般传至每艘战舰。
    “没死吧弟弟?你暂时可不能死,不能死,”攸伦用手挪动伊伦的脸,左挪挪右挪挪,仔细端详他痛苦的脸,微笑道:“够坚强啊伊伦,不愧是淹神的祭祀,不知他有没有告诉你海石之位究竟该传给谁?”
    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维克塔利昂!~伊伦在晕死之前,口中无法拼出完整的单词,只能呻吟着,撕裂喉咙,呛出血,若血能写字,维克塔利昂的名字应该布满他身前的甲板地面。
    “维克塔利昂?”攸伦笑道,把身子靠在黑铁少女雕像上,一手捧在胸前,像是握着风,右眼的眼神飘忽,深蓝色像是变成了深色,注视着远方,思绪看来也是,“他可是一直在兢兢业业,忠于我的命令.”“呜!呜!呜!”号角声降调转声,宁静号巨大的黑帆收紧,船头开始顺着风调转。
    “真快啊。”攸伦感叹道,青亭岛的舰队前哨已然向后方发出示警,深蓝色船帆随着舰船转向侧身,层层叠叠的战舰船帆构成了深蓝色的海上汪洋,象征着雷德温家族的无数枝葡萄藤在这汪洋中舒展开,扑面而来有如海浪。
    攸伦的微笑再次挂在嘴角,对身边的水手吩咐:“把我们请过来的七神修士,男巫,还有红袍僧,这些神的奴仆,拉到甲板上。”
    他走到奄奄一息的法莉亚·佛花身前,“漂亮的脸蛋,”他深深吻住法莉亚的唇,用牙齿咬下上面的死皮,“诱人的唇,”攸伦松下嘴,手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这里一定是个男孩,亲爱的。”
    法莉亚没法说话,只是呜咽着,泪痕又重了几分,摇着头,浑身颤抖,脸上满是恐惧。
    “不要怕,我怎么会伤害我的孩子呢?”攸伦亲了口她的额头,站起身,微笑地转身,手轻轻一挥,宁静号的水手持着短矛一个个站在各自的位置,身后的士兵把修士、红袍僧等一众教士祭祀捆绑着拖拽出来,扔在手持短矛水手的前方。
    青亭岛舰队的呜咽声,鼓点声已然阵阵,无数划桨破水的声音漫漫压上,舰船上的投石车已经装满火石和陶罐,虎视眈眈睥睨攸伦的铁舰队。
    攸伦站到弟弟的身前,用辣椒水把他浇醒,“伊伦,”他两手贴在伊伦的两颊,“游荡东方这么多年,只有维斯特洛人见到宁静号的旗帜不会害怕,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不了解。”
    伊伦浑浑噩噩,浑身像是爬满了水蜘蛛,啃咬着他的皮肤,他无法说话,只能盯着攸伦的眼睛。
    后者贴近伊伦的耳朵,“巴隆,你记得吗,我们的大哥,伟大的铁群岛与北境之王,铁民真正的领袖”
    攸伦的嘴角扬起弧度,“巴隆是我杀的。”
    言语轻轻飘飘,像是耳边拂过的风,但不是痒痒的,而是从耳洞直戳心扉,捅破了他的胸口。
    攸伦的匕首,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刺进伊伦的胸膛。
    血,血淋淋地流。
    无数的血,来自短矛戳入甲板上教士胸膛的创伤,七神的鲜血、红神的鲜血,包括伊伦他自己,象征淹神的鲜血数十条涓涓细流汇聚,覆盖整片甲板,冒着一个个血泡。
    怀着孩子的孕妇——法莉亚·佛花的腹部被硬生生戳出个洞,她两眼已被挖出,眼球突兀地滚落甲板。
    攸伦啜饮夜影之水,两臂张开,面向青亭岛的舰队。
    海底深处,水流在激荡,岩石在震动。
    “什么?”派克斯特从空气中嗅出了不对劲,警惕地问。
    “大大人,”侍从结结巴巴,“船,船在摇晃。”
    有着无数吸口的触手,攀附在船身,木板被击碎,桅杆被缠绕。
    “海怪,海怪!是海怪!”有一士兵是渔夫的儿子,把他从小耳濡目染的传说迷信一口道出,只是此时不再是夜间故事,而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