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了宫门。
唐宁才看向老爹问道:“爹,你说陛下既然不想让道教成为国教,还赏块玉佩给道门那位道长是什么意思,还让他们有直接觐见天子的权利?”
“屁的觐见天子!你没听陛下说么,宫人见到那块玉佩,是直接禀报天子,到底要不要见,那还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唐炳春斜眼瞅着儿子,眼中尽是玩味之色。
“什么?!”
唐宁闻言目瞪口呆。
好家伙!
堂堂天子给人在这玩文字游戏呢?讲究的就是一个似是而非。
“你以为陛下是傻了,才见这两人第一面,就会给二人宫中行走的权利?”
唐炳春再度用看稚嫩幼童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回头道:“老夫估计,就那块玉八成也不是什么珍稀玩意儿,陛下认的是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那块玉。”
“爹,不会吧,毕竟是带在陛下身上的玉佩,总不得有点儿大内标识,皇家记号之类的东西?”
唐宁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问道。
“那种玉佩,从陛下打进洛都城来的时候都没见几块,就算有,陛下也都把那些玩意封存在内库呢,他身上带的都是便宜货,有珍贵点的大概也都被他拿去换钱了。”
唐炳春挑眉,侃侃而谈。
而唐宁却再一次被老爹的话语震惊了,论对这位陛下岳父了解,果然还得是老爹这帮老兄弟。
他也只得竖起大拇指,感慨一句不愧是老爹,在朝堂上面见陛下,那叫一个谨小慎微,私下调侃起陛下来,那也是轻车熟路。
“憨子,这话咱父子俩说说可以,你可别当着陛下面提我这么说过啊。”
唐炳春看着儿子的神情提醒了一句,才接着道:“就大江下游那些大堤,真就一点儿办法没有了?”
“有啊,现在赶紧派人按照原来的法子加固,能加固多少是多少。”
唐宁快速说着。
“停停停,你说的这些法子,在你还没进宫时陛下就让工部和高提举派人去做了。”
“我知道啊,我能想到这个,陛下和工部的官员没道理想不到,所以我才没提嘛,儿子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帮忙祈祷今夏,雨别下的太大了。”
“哎,也只能如此了。”
父子二人不再言语,唉声叹气发呆之时。
马车已然到了定远侯府门前。
“儿啊,这事你就没必要对长宁公主说了,白操心也没什么用处不值当。”
下车时。
唐炳春正小声叮嘱着儿子,抬头就看见了立在门口的长宁公主赵婉心。
“公爹,夫君,大姐呢,她后来不是也进宫了么?”
赵婉心看见二人回来,立刻就迎上前去询问道。
“婉心,明珠回公主府办些事情,待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先进府去吧。”
唐宁笑着上前说道。
“原来这样。”
赵婉心稍稍舒口气,又问了起来:“公爹,夫君,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父皇把你们都叫进宫去了。”
“公主啊,没啥大事,陛下让我们进宫,也就是问问看法,该吩咐下去的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不用担心。”
“爹说的没错,这事儿咱们担心也没啥用,咱们还是好好过咱的日子。”
唐炳春和唐宁各自劝慰,赵婉心这才放下心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府而去。
回到房间。
“夫君,是不是真出啥大事了,你和公爹怕我担心才瞒着我?”
赵婉心关上房门,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真没出事儿,你就好好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就告诉你一点儿,要刮风要下雨都是老天爷的事儿,咱们除了好好过自己日子别无他法。”
唐宁轻轻搂住娇妻再度宽慰。
“好吧,我信夫君你的。”
赵婉心轻道了一句,回头望着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的唐宁道:“夫君,龙虎山那两位道长也应该是进宫了吧,父皇可有给他们安排住处?”
“他们一个是师父师兄,一个是师父师侄,当然是住在师父家中啊,哪用得上父皇给他们重新安排住处,婉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唐宁随口问道。
“啊?真住在上官监正府上啊。”
“那还有假,这不是应该的么?”
“夫君,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赵婉心拿开唐宁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回身望着夫君急切道:“两位道长若是住在上官监正府上,那位常道长岂不是天天要和上官妹妹共处一个屋檐下,他们还是老相识,处得久了,上官妹妹就要被忽悠跑了。”
“师姐那么聪明,还有师父和师娘在,不会被忽悠跑的,就算师姐真跟那位常师兄在一起了,那也是师姐自己做出的选择,像师娘和师傅那样,说不定才是师姐愿意过的生活呢,我们应当祝福才对啊。”
唐宁笑着看向娇妻。
“夫君你真是这么想的?”
赵婉心楞楞回望。
“当然。”
唐宁笑意盎然。
他和这位师姐的关系,从来就不像两位娇妻那般所想,在他两世为人的心里,和中学生一般大的师姐,不过还是一个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罢了。
即便是师娘告诉过他,师姐对他有些感情,但他只当那是两人因为经常在一起的日久生情,习以为常而已,从未经过什么考验,这也是后世所谓青梅竹马不抵天降的原因。
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师父和师娘是一对双宿双飞的道侣,跟着这样的父母长大,师姐就很难有现在两位娇妻这样,和别人共享夫君的觉悟。
与其在师姐懵懂之年接受她的感情,不如让她再长大一些,明辨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后,自己做出选择。
他就是那种宁愿一开始不要,也不愿为以后埋雷的人。
“夫君,我觉得那位常道长比不了上官监正,上官妹妹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的。”
赵婉心撇撇嘴,带着几许不屑道。
“我看你是早就把师姐当自家人了,一时没法接受而已,那位常师兄自咱们见面起,有何不妥之处么?”
唐宁看着嘟嘴的娇妻笑问。
“怎么没有,他看向上官妹妹的目光就不老实,还不敢看我和大姐,一定是心虚。”
赵婉心振振有词道:“不信你等着,要不了几天他一定会原形毕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