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风举着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两地离得不近，底下密集的尸群瞬间被炸了出去，坠落在地上时各种断肢还在相继从半空掉落。
那些残尸坠地后，亦像被定格般，保持着坠落后的扭曲姿态。
远远看着，数量之多仍令人头皮发麻。
所幸丹莫还是站了起来。他弓腰咳嗽，长刀拄地，支撑了他一部分的力量。
楚怀风不禁又望向那座七倒八歪的楼房，突然不经意间瞄向了不远处的海面。他的身体一僵，像是被惊吓到了，“海里有东西上岸了，很大！非常大！”
谢清一抢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海里隆起了一座巨大如山的阴影，不过照那个高度看去，不像是山。也不像是巨鲸类。
它只泡在海边，没有再动。
直升机联络了他们，将于5分钟到达，让他们准备好。
朱学南看了眼趴伏在地上，被吓到几乎晕厥的二人，又看了看边上正在恢复的宋江晔，“把地上的晶石收拾起来，他们仨情况不对。清一，你送他们一起先回去，其余人，跟我杀下楼去与丹莫汇合。”
丹莫站在那里，没有丧尸围攻他。自己不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哪怕不是为了晶石，也要考虑一下前方正在乱杀的陈夜。
谢清一面色一寒，冷冷地说：“为什么是我送？另外安排人，我要下去。”
朱学南啧了一声，“你这丫头，我体恤你一个女孩子，别犟，服从命令。”
谢清一随意指了一个男性队员，“让他去送，我今天必须留在这里！”
那男性队员叫黎初，能力是音波攻击。不过以他们的现在的等级，还有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太适合使用能力挑衅。
连意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开口道：“清一，别想着去验证和超越什么。她现在十分危险！”
谢清一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口去将堵门的尸体扒拉开。
朱学南眉头轻蹙。
那名叫黎初的队员适时搭了话，“队长，没事，我先送他们回去。”
朱学南拍了拍他的肩头，“行，收集到的晶石你们一起先带回去。”
那边丹莫稍缓了自己的不适，咽下喉间一口血水，就要继续往陈夜的方向重新走去。经过飞行器时，发现没有受到半点损坏，只是，位置被弹离了好大一段距离。
蓝楼里窸窸窣窣地走出了一群人。
不，一群丧尸。
他们中有的已经被砸断了肢体，却全然无觉般拖动着躯体，拥着一具以极诡异的姿态爬行而出的尸体，一起往外走出。
那爬尸四肢轮流作用，看上去像一条四脚蛇。
后面跟着的几十具手持枪械，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的丧尸，连衣衫看上去也没有其它丧尸那般褴褛。
它们应是作为最后的精英，一直躲在后面，只使用武器替前面的狂暴者解决棘手的敌人。
离得近了，那具爬尸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才赫然发现，它面容干净，大嘴里藏着一双利牙，四肢俱全，一双碧眼中瞳孔竖立，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看上去半尸半怪，不伦不类。
陈夜举刀就要上前。
它张口吐出蛇信一样的长舌，“嘶嘶”几声，身后的不化者们手里的枪械居然全部被扔到了地上。
它又发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别……别杀……我！我……们不敢……造次了！”
随后又将头颅伏了下去。
陈夜眸中红光正在隐隐退去，理智开始回笼。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眼前的怪物，又扫了一圈边上毫无表情的狂暴者。跟在那具怪物身后的应该就是不化者。
相比起只有丝许灵智的狂暴者，这些持枪的家伙脸上还能做出各种表情。此时他们半是怀疑半是不服。
陈夜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池中打捞上来一般，满头满脸都是血液，身上也早已染红，长刀饮血，刀尖上还挂着正在往下滴落的黑红液体。
“你是丧尸还是人改造？能让这些不化者也听从你的命令？你就是那‘控尸人’？”
爬尸惊讶得抬头诚惶诚恐地问道：“您是如何得知？”
当下陈夜便明白这并不是莉莉口中提到过的那条被改造过的半尸半蛇的东西，看它反应过后的发问，都快可以称之为“他”了。
“是刚感染变异的丧尸改造而成异能者！属于‘惩罚者’这个等级，丧尸们归我们管理。‘控尸人’是‘指引者’。”
“如此说来，你们这个等级的，还有不少！”
半蛇怪物低下头去，默认了她的话。
这里起码有成千上万的丧尸，大半都是狂暴者以上的等级，只有他一个惩罚者，那么，必定还有更多的丧尸躲于别处。
“剩下的分别在哪里？”
爬尸怪物点着的头直摇晃，“我们不知道，我们一开始就是接到指引者的命令，在华国西部等待进化。若不是您早几日到来，我们为了逃命，也不会逃到这里来！”
陈夜此时眼里的异样已退去，一阵乏力感传来。她看着站立在蛇怪身后的不化者。回头看了一眼丹莫正在单杀木桩一样的丧尸。
“丹莫，别过来太近！”
丹莫停下手中动作，声音里带着喜色，“小姐，你清醒过来了！”
“嗯，我没事，你在后面，别进入它们的范围之内。”
说罢她又看向那具爬尸，结合莉莉和王奕后面对自己的态度，想来它此刻表现出的惧意也不是作假。
只是它所知甚少，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是这么多高阶丧尸围在这里，也绝不能留它。
陈夜斜睨了它一眼，“这些尸体自爆，都是你下的命令吧。自爆后你召唤它们聚众做什么？”
爬尸点了点头，惶恐回复：“丧尸进化只需要时间，若是外来环境干扰，会加速所需要的时间。但是指引者传来的命令是，他们需要的是晶石，非逼不得已，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他们是在养丧尸，攻城只是为了更多的丧尸，进化出更多的晶石，好方便他们培养出更多高阶的异能者。
“除了自爆，还有另一种方法，能令损失降到最低。”
爬尸抬起头，眼神此刻带着一种讨好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