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肆的突袭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可总算是擒住了王大郎,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个时辰,深知时间紧张的刘三郎便,便留下五人打扫院内搏斗的痕迹,自己则带着另外五人拖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王大郎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羽林军驻扎的校场中一处营帐内,刘体仁正与羽林军校尉程武以及张破军商讨具体的防备事宜。
“你们二人所率部属皆是这五百人中最为精悍的,因此一旦贼人与城中逆党攻击郡守府时,你们不能参与进去,必须要一直等到叛贼打进郡守府才能出击。”
“因为贼兵极有可能控制四门,所以你们二人出击时,只能有一人带部属冲上去迎击,另一人则需要等到城外怀朔镇将张五田率兵进抵城并发出信号后,再率部前去策应。”
说罢,刘体仁便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二人谁先?”
程武与张破军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先。”
两人对视了一眼,程武道:“我比你大一些,我先。”
张破军很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刘体仁见两人已经商议好,便对程武说道:“张五田需要两个时辰才能赶到云中郡城,所以你极有可能要面对数倍于己的贼兵。”
程武道:“我都知晓,请刘郡公放心,我自当坚守。”
刘体仁又转头看向张破军说道:“张五田会从西门靠近云中郡城,因此你要提前在西门附近坊市中藏起来,那里虽然已经被谍报司与审计司反复筛查过,可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要漏了行踪。”
张破军挠挠头说道:“那坊市中皆是百姓,如何能不走漏风声?加之城中守备府与五城兵马司皆不可信,我们一有风吹草动,贼人岂不就知道了?”
刘体仁道:“分批藏在运送夜香的马车中进入坊市,兵甲与人分开。”
“诺!”
两人刚刚抱拳称是,帐外就有一名刘体仁带来的边军走了进来。
“他们回来了。”
刘体仁回头对两人说道:“你们下去准备吧!”
待到程武与张破军离开后,刘体仁才对那名候在一旁的边军将校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刘三郎与五名边军便带着被蒙住头的王大郎走了进来。
“王大郎?”
刘体仁并没有让人摘掉罩在他头上的布袋,而是径直凑上前问道。
被蒙住头的王大郎不知道周边情形,便没有出声。
刘体仁见他不说话,便轻笑一声围着王大郎慢慢踱着步子。
“王大郎?你应该不叫这个名字吧?”
王大郎依旧没有回话,刘体仁则自顾自地猜了起来。
“郑?赵?还是司马?”
刘体仁每说出一个姓氏,便可以顿一顿,最后,刘体仁突然拍了拍王大郎的肩膀说道:“该不会是那个几乎被灭了族的长孙家吧?”
听到刘体仁说出的最后一个姓氏,眼前一片漆黑的王大郎心中咯噔一声,身子也不自觉的颤了颤。
他的这个小动作被刘体仁迅速捕捉到,刘体仁抚掌笑道:“我说呢,原来是长孙氏的余孽,怪不得对于这种事情如此上心。”
王大郎在心中惊骇之余,也开始猜测面前问话的人是谁。
刘体仁见王大郎呼吸稍稍有些急促,便已经想到他在猜测自己的身份,索性对一旁的一名边军挥挥手说道:“把他头上的布袋去掉吧,反正消息已经传不出去了,不妨让他看看我是谁。”
布袋被拿掉后,王大郎眯着眼睛慢慢适应着帐内的光亮,等他适应过来开始四处打量时,也看到了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刘体仁。
“你?”
王大郎终于开口,可只是说了一个字,随后便紧闭嘴巴,只是眼中地震惊依旧没有褪去。
刘体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对,就是我,你想要传出去的密信上写的名字,刘体仁。”
王大郎看着刘体仁,疑惑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刘体仁嗤笑一声说道:“难道发现你们这些老鼠很难吗?”
“刘三郎。”
“卑下在!”
“告诉他,城中有多少他的同伙。”
“城中连带王大郎共有四十一人,其中五城兵马司十一人,守备府三人,东门杂货店中四人,北门、南门货郎一十六人。”
刘三郎说着又看了王大郎一眼:“还有西门酒肆,七人。”
“现在,除去被抓一人,被杀六人,还有三十四人。”
王大郎听着刘三郎精准地报出了他所有同伙的身份与位置后,眼中的震惊更甚了几分。
他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惊骇,并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可这些在刘三郎与刘体仁眼中,却反而显得极为做作。
刘体仁道:“收起你那副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吧,你骗不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之所以只抓了你,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
王大郎冷哼一声,将头扭过去,似乎并不打算配合。
一旁的边军见状就要上前去踹他那条受伤的腿。
刘体仁一把拦住他说道:“也好,他既然不愿意,那便由他好了。”
说着,刘体仁就站起身说道:“明日,给他打扮得利索一些,找个步撵抬着他在云中城中逛上一逛,就说此人有功,陛下赏他一座宅子,就在北门坊市。”
“诺!”
刘三郎也不啰嗦,抱拳应下后果断就让一旁跟随自己进来的边军架起他就要拖出营帐。
“慢着!慢着!”
王大郎此时已然没了刚才的模样,他定定地看着刘体仁,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
刘体仁伸手制止了将王大郎拖出帐外的动作,走到他的身前微笑着说道:“你愿意了?”
王大郎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
刘体仁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长孙氏的余孽已经如此不堪了。”
王大郎此刻却顾不得别的,他清楚,一旦自己明日真的被人架在步撵上招摇过市,那到了晚上,等着自己的只有那些同伙们狠辣至极的折磨。
刘体仁摆摆手道:“来,给王大郎的腿好好包扎一下,再给他换身干净的衣裳,我有话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