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勤一直有恃无恐的,就是自己有县衙的门路。
他也清楚,这次和以往不同,闹出人命了。
但一个是无权无势的乡下汉子,死在镇上又能怎么样,怎么样不都是她媳妇说的算。
而顾家,就算在镇上开了个铺子,不过也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摊上人命官司也只有吓破胆的份儿。
最后还不是关上门任由衙门怎么判都得受着?
陈都头脸色也不好了,连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上去!”
刚刚他可是已经和绍勤说好了,如果这件事能摆平,可是会给他不少好处的。
众人连忙追上去,绍勤这会儿也急了,心里暗骂顾记的人脑子有病。
他不主动找她们麻烦,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找人盯着他,真是不识好歹!
此刻陈都头他们正在找着的小乞丐们,此刻正被宋时砚带着,快步往县衙去。
“你真的是顾姑娘的人?你没骗我们吧?”一个十三四岁,满脸斑点的少年语气警惕。
宋时砚头也没回:“不信还跟我走这么远。”
那少年一噎,梗着脖子:“这不是看你不太像坏人。”
说完,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兄弟,又说:“我虽然收了顾姑娘的钱,帮她盯着绍勤,但是可没说要帮她去衙门作证。”
“那绍勤是广福酒楼的掌柜,在清溪镇也是有些能耐的,如果我们兄弟去给你们作证了,到时候他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听着少年的话,宋时砚侧头看向他:“你当初敢答应她,敢盯着绍勤,就不是个胆子小的。”
小麻雀面色一僵,沉默半晌,再度开口:“但是当堂帮你们作证,所承担的风险可比跟着绍勤多的多。”
宋时砚脚步不停,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少年脚步丝毫不慢的紧跟着宋时砚的步伐。
似是真斟酌了许久,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咬了咬牙,仗着胆子忐忑的开口。
“二十两银子。”
话已出口,少年眼底的神色更加坚定:“二十银子,我帮你们去衙门作证!”
后面跟着的两个脏兮兮的小少年对视一眼,满是震惊和慌乱。
二十两银子,买他们命都够了。
宋时砚看了一眼身边脏脏瘦瘦,却神色坚毅的少年。
小麻雀以为他嫌多不肯给,眼底有一瞬的慌乱,语气都没那么有底气了。
“你要知道,我们发现了绍勤这么大的秘密,如果我出卖顾姑娘把消息给绍勤,他会花更大的价钱来买这个消息,让我们反口。”
宋时砚听着少年明显外强中干的虚张声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有道理,那你为何不去找绍勤?”
小麻雀唇瓣抿的很紧身侧的拳头更是死死捏着。
“我们兄弟几个虽是乞丐,但乞丐也是讲良心,讲道义的,绍勤那种人,我自然不屑与之为伍。”
说完,顿时暗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我们兄弟也是要吃饭的,你如果拿不出二十两,我们还是不会去帮你们作证的。”
宋时砚脚步加快,剩下一句:“放心,只多不少。”
三个小少年眼底爆发出喜色,互相对视一眼,满是惊喜。
正高兴着,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喝声:“他们在那里,快追上去,前面那几个乞丐,站住!”
宋时砚沉声道:“跑!”
三个小乞丐跟着宋时砚拔腿就跑,把后面的陈都头绍勤给气的半死。
“他们还敢跑,给我追!”陈都头气急。
绍勤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哪里经得起这么跑,此刻已经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眼看着衙门就在前面,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意,直接扯住陈都头。
“追不上了,让他们作证!左右那孙全也活不成了,我看那几个臭要饭的说的话,谁会信!”
陈都头却想说,那个孙全似乎死不了,已经被那个少年救回来了,但此时此刻,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行人你追我赶一路到了县衙。
而一辆马车正快速的驶进镇子,直奔顾记卤味而去……
县衙里,众人等着那所谓的认证被带过来,县令看着那躺在板子上的人,眼睛在大门外转了一圈。
“这孙全看样子病的很重,他也是关键证人,来人,去请个大夫来,诊治一下。”
“大人,不要找了,咱们镇上的孟大夫就在县衙外,把他请进来给孙全看看就行。”
县令文言挑眉:“哦?那还不赶紧把孟大夫请进来,给这孙全看看。”
孙王氏闻言,眼珠子顿时亮了,连忙给县令叩头:“大人英明,我当家的快挺不住了,赶快请孟大夫来给他看看吧!”
顾浅浅听着县令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声音都冷了几个度:“大人,这孟大夫是善药堂的大夫,善药堂作为给绍勤和孙王氏提供毒药的医馆,怎么可以给孙全看病!”
此刻孟大夫已经被人领进来了,听着顾浅浅的话,满脸得意机巧。
“顾掌柜可不要信口雌黄,这孙王氏的确在我们铺子抓过药,但也不过是治疗风寒的药罢了你这顶帽子扣的我们善药堂可担不起。”
“旁的先不说,你若是能治,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出手,难不成是想眼睁睁看着孙全死?”
孟大夫脸色顿时一黑:“孙全身中剧毒,自然不是那么好治的,我……”
“你什么你,医术不精就要认,庸医误人,就不要在这里乱来草菅人命!”顾浅浅冷声打断孟大夫的话。
那讥讽的语气直气的孟大夫浑身发抖:“黄口小儿,休要再这里胡言乱语!”
顾浅浅眼底满是凉意扫过去:“这孙全可不是你救回来的,刚刚顾记门外,大家伙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谁把孙全救回来的。”
“就是顾记那个小少年把人救回来的,这孟大夫一直在,压根就没有给人治病的意思啊。”
“啥不给治,我看就是治不了,现在人被那个小少年救回来了,他又跑来捡漏了,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就怕人家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他再给治坏了。”
一群人仗着人多分辨不出来谁说的话,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压根不怕得罪人。
一而再被顾浅浅捣乱,县令几次被下了面子,看着顾浅浅的目光愈发的阴沉了。
“大胆顾氏女,接二连三扰乱公堂,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