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惜的就是，我的计划失败了，你们都没死，你现在居然完好无损！哈哈哈……但是另外一位应该没那么好运吧！那可是浓硫酸！！！”
    封余年被警员再度按回椅子上，说到最后，眼眶竟然笑出了泪。
    姜灯冷眼看他发泄情绪。
    跟疯子完全讲不通道理，封余年和温桃桃的接触纪录，她准备等回头再看。
    多说无益，得知了封余年的作案动机，姜灯心中反而疑惑更甚。
    即便如此。
    即便真的是封余年最近才知道真相，把她视做杀父杀母的仇人……
    正常来说，他也不可能仅仅为了报父母之仇，就这样轻易断送掉自己整个人的前途。
    封余年的野心是很大的，这点姜灯一直以来都非常清楚，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小说后期男主最大的对手。
    正因此，这次报复行动显得非常奇怪。
    动手如此匆忙，过程简直漏洞百出，警局一查就立刻摸到了真正的幕后主使。
    以封余年的心计和脾性……
    哪怕要动手，哪怕他现在并不像前世一样，已经在雪城崭露头角有钱有势，他也应该徐徐图之才对。
    就像她的复仇一样。
    尽可能设计出一套既能报复别人、又能成功摘出自己的方式，不到绝境，根本没必要和仇人同归于尽。
    也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被抓时居然已经心存死志，完全束手就擒。
    这个时期，封余年应该还在研究虚拟现实，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对事业的狂热程度远比周雾更甚，不可能……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
    黑土村事件在前，为什么梦境里并没有这一出？
    一定还有别的因素导致封余年突然动手，而且，肯定就发生在她梦境结束之后。
    姜灯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
    虚拟现实？
    ！
    没错，魔方公司刚刚对外预告了即将推出的虚拟头盔和首款适配游戏。
    那个疑似前世的周雾，就是在她梦醒之后出现的。
    【……你还恨周雾？】
    姜灯忽地明白了。
    并不是因为要报复她，这才顺便一起报复了男主。而是……她和周雾两个人，本来就都是封余年的报复对象。
    甚至——
    周雾的魔方公司，可能才是压垮封余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封余年发现事业无望，梦想破灭，这才真正绝望，心如死灰之下决定在死前报仇。
    “对！没错，没错！你很聪明。”
    封余年怔了一秒，继而继续癫狂大笑：
    “说出来你可能并不信，但我觉得，他窃取了我的研究成果，虽然只是最基础的一点点……但更绝望的是，后面的大部分技术，我完全没有想到，暂时，不，可能未来几十年都无法攻克……”
    “也许他确实是个天才，也许只是偶然……怎么会这么巧，他投资了我的公司，在我之后研究虚拟现实技术，居然和我的初始研究方向一模一样，可他后来居上，进度比我要快得多……”
    “哈哈哈，谁知道呢……我没有任何证据……”
    话到最后音量渐低，封余年整个人变得十分颓然。
    姜灯猜中了全部的原因，心中反而不再起任何波澜，整个人变得万分平静。
    没有对封余年的恨，连一开始愤怒的情绪也很少了。
    也许封余年是对的。
    因为上辈子，周雾确实在小说后期收购了封余年的公司，男主现在的虚拟现实技术，很有可能正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封余年正是男主vr领域第一个领路人。
    但知道了原因，又能怎样呢。
    姜灯扯了扯唇角：
    【早知如此，我不该救你。】
    当时就该趁他重伤躺在路边，再补上一刀，看他断气。
    反正杀死男配不会有惩罚。
    可这世上哪里会有早知道呢，就像她明明有了前世的记忆，但她不想受系统摆布，未来便随之改变，她在梦境中预知了一切，但现在未来又再次脱轨。
    算了。
    她本就破坏了女主救他的机缘，他上辈子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扯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封余年顿住，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她，“……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然而这时姜灯已经拎着包漠然站起来，转身向警局外走去。
    “你别走！说清楚！救我的不是温桃桃吗……”
    封余年沙哑尖锐的质问声，中途混杂着椅子被带倒在地的哗啦撞击声。
    姜灯听到了，但没有回头。
    也对。
    本来，是该温桃桃救他的。
    如果没有她掺和进去。
    姜灯走到大门外，抬头看天上刺眼的太阳，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感觉眼睛刺痛。
    她缓缓闭上眼。
    真是太好笑了。
    太讽刺了。
    蝴蝶效应，哈，一切就像是一场巨大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