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雾如梦初醒，骤然松开她，人被姜灯扯着老老实实退到队伍一侧。
    “长话短说吧，我剩下的时间不多。”
    面对对方这副游魂似天塌了的表情……姜灯克制住自己追问的欲望，抬手看了眼腕表。
    周雾：“宝宝，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知道。”
    姜灯继续按捺自己，不在称呼上跟对方掰扯。
    周雾终于平复错乱的呼吸，一双青肿布满红血丝的桃花眼直直望着她：
    “阿玉，能不能不走？”
    他攥紧手指，嘴唇直到此刻仍然在颤抖：
    “我是说，不是才刚回来？阿玉，我以为你至少会待到毕业，为什么……突然离开得这么匆忙？”
    他本来以为，他还有时间，他总有机会说服她。
    但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这很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
    “不能。”
    姜灯怔了怔，别开脸，有点烦躁，又因为他专门跑到她眼前卖惨卖可怜，内心控制不住得难受：
    “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她意识到周雾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已经懒得纠正，这个话题都问好几遍，还没完没了了。
    误会正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阿玉，你看着我。”
    周雾嗓音低哑，忽地靠近，混着血迹和泥土的粗糙大掌钳住她下巴，不顾她的抗拒把她的脸强行扭转过来，抬起。
    姜灯被迫直直撞进他黑洞般深沉哀伤的视线中。
    “宝宝，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就算一定要走，我以后，真的连去看你都不可以吗？”
    姜灯眼睫颤了颤。
    她其实不太理解周雾为什么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此执着，一定要逼她把话说绝……
    “……对！”
    她的拒绝是在表态，尽管内心深处并不确定，如果他执意要找她，她的拒绝还有多少用……
    冰冷的话钻入耳膜，周雾呼吸一滞，猛地垂下眼睑，钳住姜灯下巴的右手也随之失去所有力气，他后退一步：
    “好，好！”
    周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桃花眼中所有光芒已尽数收敛，只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
    “那阿玉，答应我，没有我，你一定要过得更好。”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她锁到自己身边，关一辈子，他也差点真的这样做了，但最终还是放弃。
    他舍不得。
    “答应我，一定要更快乐、更幸福。”
    不然他根本没办法劝自己放手。
    姜灯眼睛一酸，不自觉捏紧了手指，重重点头：
    “我会的。也祝你……前程似锦。”
    姜灯轻声吸了口气，垂头从包里抽出几张湿巾递给他：“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吧，早点回去叫医生看看，我走了。”
    周雾望着自己掌心塞过来的数个浅蓝色包装袋，在她葱白指尖即将远离的那一刻猛地握紧。
    姜灯本已打算转身离开，突然被他拽住，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跌倒。
    “你又怎……”
    姜灯刚想冲他发火，对上周雾灰暗惨淡的眼，火又熄下去：
    “松手。”
    周雾转瞬握得更加用力。
    姜灯：“……”
    不是，都已经告过别，连临别赠言都说了还想怎么样？！
    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