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我怎么消气?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呵,难怪这两年回门从未见过她男人,合着那是野男人啊?我们周家的脸都要被这个人给丢光了,人家有正妻你还要舔着脸去给他生孩子,你说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你若是做妾也就罢了,我看你这架势也不是与人做妾的吧?”
周宁这么一说,居然误打误撞的说中了实情,周大丫哭嚎的声音顿时一噎,周宁看她这个反应便知道自己全都说中了,怒极反笑,指着周大丫阴恻恻地笑了。
“你居然真的连妾都不是?”
周大丫理不直气也壮:“不是妾又怎么了?当妾还不是得看正妻脸色,我现在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自由自在好不快活,还不用去正妻面前立规矩,若我真的进府里给他当妾,哪里能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周宁听着她的无耻言论,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你竟自甘堕落至此,妾好歹算是个名分,那个人连名分都不愿意给你,你就甘心当他的外室?你可知大景律法,外室子是没有继承权的,你生了孩子又如何,他有名门望族出身的正妻,你一个庄户之女,于他而言最多也不过是个消遣玩意,怎么,你还希望孩子生下来以后他能娶你吗?”
周大丫还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那李旭是怎么跟她说的,反正她现在就是坚定的相信,只要自己给李旭诞下子嗣,李旭一定会抬她为平妻,只能说周大丫有脑子,但都是恋爱脑,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团团转。
顾逢云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大丫,只觉得这女子真是可怜,他今日去李府吊唁的时候,李府的家眷除了家主夫人以外,谁都没有说话。
他不认识李旭的夫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起码对方比周大丫有脑子,不会一味的哭嚎哀求。
顾逢云投给地上女子一个怜悯的眼神,语气冰冷的反问她:“你可知为何李旭的妻子不肯为他出头来求我吗?”
周大丫愣愣的,随即又得意道:“那自然是因为李郎同她早已貌合神离,那样世家出身的女子向来自私高傲,她自恃身份高贵,又怎么会为了保李郎而放低身段呢?”
众人听完全都沉默了,心里纷纷觉得这个李旭果真能言善辩,哄得周大丫连这种鬼话都信。
顾逢云更是无语,他觉得便是李旭本人在这里,也会非常的无语。
“你若是李旭真正的妻子的话,那你今日也不会来求我,她聪不聪明我不知道,但她有整个范阳卢氏做后盾,若她想,区区一个偷盗罪而已,卢氏族人出面,京兆府尹都会卖她一个面子,然而现在抓李旭的人是刑部,刑部抓人,要么是有证据,要么,是奉了圣命的,你猜,李旭被抓,是因为哪一个呢?”
周大丫被顾逢云的眼神盯在了原地,没有等她回过味来,顾逢云便招招手,周围不知何时跳出了几个身着劲装的暗卫。
指着地上的三人,顾逢云随意道:“送他们离开,若是她还想嚷嚷不愿意走,那便直接绑了进刑部大牢,同李旭做一对双宿双栖的鸳鸯,正好肚子里还有一个,一家人在底下正好团聚了。”
顾逢云说的随意,地上的三人却听得浑身冰冷,周大丫仿佛此时才意识到,顾逢云是权贵,在权贵之人的眼里,她一个平民百姓的命就跟草芥一般,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她刚才是猪油蒙了心吧,居然敢对着一个侯爷大呼小叫,还试图用往常撒泼打滚的手段,逼迫顾逢云放了自己男人。
现在顾逢云轻飘飘一句送他们一家团聚,周大丫被吓得双腿瘫软,肚子更是紧绷绷的,都有些发疼了。
丫鬟小厮也是腿软的站不起来,一旁的暗卫才碰到周大丫的肩膀,周大丫便哎呦一声,身子直直往旁边倒去,身下更是热热的,仿佛有什么液体流出来了。
那丫鬟一开始以为周大丫是装的,心里怒骂这女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暗卫也是皱着眉,伸手将人给抓了起来,但周大丫身子沉,他一下差点没抓稳,周大丫险些又掉在地上,好在丫鬟还有点良心,上前扶了一把。
但很快的,众人便发现周大丫并不是在瞎叫唤,她是真的肚子疼,周宁一直盯着周大丫,一眼就看出周大丫的神情不是装的,等他视线往地上一扫,立刻惊叫一声:“她流血了!”
一句流血让已经走了一半的顾逢云等人又走了回去,顾逢云看着周大丫身下不停在流血,脸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回事?”
“回主子,小的将她抓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流血了。”
周宁火速去请了宋阿麽跟宋秦氏过来,两人一眼就看出周大丫这是要生产了,宋阿麽看了一眼地上的雪,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地上还有积雪,周家丫头大着肚子还敢跪在雪地里这么久,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现在怎么办?她这突然要生,咱们一时之间上哪儿给她找个空屋子啊?”
更别说周大丫还是上门兴师问罪的,宋家人肯定不会让她在自己家里生产的,旁边的丫鬟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她仅剩的良心让她开口替周大丫求了几句情。
“各位能否行行好,让我家夫人找个地方生产,她这肚子才八个月啊!”
一听才八个月,在场众人都脸色更难看了,都说七活八不活,这要是生下来了还好,要是生不下来,周家指不定要怎么怨恨宋家呢,这明摆着是要结仇的节奏,宋家人更不可能让周大丫在宋家生产了。
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空房子给她,再说生孩子又不是只有一间房子就行的,还得准备不少东西,光是孩子出生时的被褥,他们这边肯定没有,周大丫更不可能带着那些玩意到处跑,现在她都流血了,这一胎怕是凶险得很,搞不好就一尸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