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她怀的是两个女儿,便是如对方所言有个儿子又如何?
孩子能不能立住至成年都是个极不确定之事,父皇会只因着她的缘故将宝押在这般不确定的事情上吗?
至少萧宝嘉是不信的。
不然对方就不会选择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动手。
可要说对方说的都是骗自己的吗?
也不尽然。
那话或许有几分真心在里面,更多的却是算计。
重新培养一个优秀的储君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能叫这北梁不至于毁在萧宝卷手中。
也不至于权柄旁落至宗亲手中。
可算计的实在太明显了。
萧洋本人年不过五十,太子萧宝卷也处在大好的年纪。
未来十几二十年又会发生多少不可预料的事情呢。
萧洋现在这般说是因着他现在是这般想,可若是情况有变,萧宝嘉的孩子并不是必选项。
如今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不仅可以获得一个储君备选,还能借着她的孩子将齐国公府牢牢绑住,巩固自身的权柄。
还当真是一举多得的事,她险些就以为自己的父皇是多么在意自己。
想清楚这些,萧宝嘉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
“父皇,儿臣的孩子绝不会染指储君之位,更不会为了那个位置去牺牲她们的父亲。”
“今日儿臣便与父皇言明,儿臣往后生下的只会是女孩儿。”
“若是男孩儿,儿臣会亲手将他溺死。”
萧洋满目震惊:“你!何至于此。”
“父皇!”
萧宝嘉定定看向萧洋,说的极为认真。
“儿臣说到做到,还望您不要再对儿臣的驸马动手,否则儿臣宁愿玉石俱焚。”
“驸马活,儿臣活;驸马死,儿臣死。”
……
直至萧宝嘉走出殿外,萧洋仍怔在御座之上。
许久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他终究还是将这孩子给推远了。
这孩子同他父亲一般,面上再是乖巧也掩盖不了极为聪慧的事实。
叫他的那些个算计无从遁形,也甚觉愧疚,还有被看穿的狼狈。
可他为的也只是北梁的将来而已,当真是他做错了不成。
不,他永远不会错。
——
蜀王府内,萧宝熙与萧宝淳正说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事。
“阿姐,你觉得长宜驸马这一回是因着何故?”
萧宝淳为自己的爱马悉心的梳理着毛发,像是在话家常一般。
“你还不明白?”
萧宝熙眉头微蹙:“难道长宜驸马真的是萧宝宸的人?”
“你能猜到这一层还不算笨。”
萧宝淳拍了拍马屁股,叫马儿调转了个位置,继续道:
“萧宝卷就是个莽夫,定是查出来什么才会对长宜驸马动手。”
“那样的人站了萧宝宸,于他而言是个极大地隐患,他有点脑子,但也不多。”
“可宫里那位为何要对长宜驸马动手?”萧宝熙有些许不解。
“陛下不是最爱重长宜公主吗,怎会对她最为在意的人动手?”
萧宝淳动作一顿,将毛刷扔在一边,把手伸进盛满水的桶中洗了洗。
“或许是害怕吧。”
“阿姐是说那件事吗?”
“是。”
……
齐淮和遇刺的第七日,遇刺一案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承恩伯府满门抄斩。
永康伯爵府则是被摘了出来,只是褫夺崔怀启的世子之位,改封了崔兰生为世孙。
放眼历朝历代,还是头回发生这样的事。
爵位承继直接越过了一代,也叫崔怀启成了整个北梁的笑话。
但对崔怀启的惩罚原本远不止这些。
只是崔守正看得清局势,事发那日便亲手打断了崔怀启的双腿,将人圈禁在了京郊的庄子上。
主动给了皇家一个交代,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烂命。
崔兰生却也没打算放过他,特意嘱咐庄子上的下人“好生”照看他。
遇刺后的第十日,就在外间都在猜测齐淮和是不是已经尸身发臭的时候,齐淮和本人终于醒了过来。
哈哈高兴得跳了一整天的广场舞……
它这几日心惊胆战,整日看着宿主的生命体征。
修复液的修复速度与生命的流失速度进进退退,跟拔河一般。
差一点,只差一它就要任务失败,成为在外拿破碗乞讨的流浪统。
幸好宿主命够硬,不愧是它的天选宿主,真难杀!
眼睫轻轻动了几下,而后在主人的努力之下慢慢睁开了双眼。
齐淮和还有几分不真实感,觉得自己这是到了地府,如果没有听见哈哈的鬼吼鬼叫的话。
【宿主啊!呜呜呜呜——】
【你可算是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
【而我,差一点成了寡妇统,哇呜呜呜——】
【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齐淮和:……怎么还唱起来了
“我还活着?”
哈哈:【宿主当然还活着,不然本系统现在就该去讨饭了。】
【你是不知道,我刷了多少……】
齐淮和:“停停停!我昏睡多久了?”
哈哈:【已经是第十天了哇。】
!!!
十天!
那他家殿下都要急死了吧!
齐淮和也没心情和哈哈讲话了,赶忙睁眼找寻着萧宝嘉的身影。
刚一侧头,就瞧见了刚走进来的萧宝嘉。
“殿下。”
意念中同哈哈交流还挺顺畅,一开口就是十分嘶哑的声音。
到底还是昏睡了十日,身体机能还没怎么恢复过来。
萧宝嘉一看见他醒来,还在喊自己,眼中瞬间绽放出光亮。
“你醒了!”
也不顾还大着肚子,噔噔噔就小跑了过来。
“你慢些!”齐淮和见她这般,顿时心急的不行。
也不顾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硬撑着要爬起来,结果手一软又落回了床上。
萧宝嘉有些心疼的在他身上到处摸,四处检查。
“可有摔疼了?”
“你才刚醒,怎的如此莽撞,再弄伤了可怎么办。”
语气有些急,却难掩其中的心疼。
齐淮和却仍是慢慢靠坐起来,笑着看向对方。
“殿下还说我呢,都还怀着孕,怎能跑那般快,摔着可怎么办。”
萧宝嘉抿了抿唇:“你是担心我腹中的孩子还是担心我?”
齐淮和哑然失笑,殿下还是原来的殿下,吃起自己还未出世孩子的醋来。
“自是担心殿下,月份这般大了,若是摔倒是很危险的事。”
“孩子不打紧,可若是殿下出些什么事,叫我可怎么办。”
话一出口,齐淮和才顿觉失言。
果不其然,下一刻萧宝嘉的泪水瞬间就滴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了他的手上。
“殿下不哭。”齐淮和心疼的将人揽进了怀里,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
“是我失言,殿下打我罢。”
萧宝嘉闻言哭得更凶了,她这些时日都自己一个人撑着,如今被这么一惹,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齐淮和没有再阻止,抱着人无声的陪伴着,叫她发泄个够。
想也想得到这人这段时日该是怎样的难受与无助,光是一想,齐淮和的心就揪的生疼。
外间听到动静的扶光与灵泽她们进来查看情况。
一见是驸马醒来,忙又退了出去,将空间给了小两口叙话。
可算是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