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已经不似开始那般平和。
先帝刚驾崩时,陛下年幼,可好歹还有太后撑着,如今陛下执掌朝政,他偏偏有急功近利的性子,非要闹着开疆扩土,收复失地。
可这开朝这么久以来,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是能随意开战的,况且如今国库空虚,哪里能支撑兵马粮草的。
不止如此,朱钰更是希望早日收回被侵占的城池。
那时先帝在时被北疆人侵占的几座城池,当时不能及时收回。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那里的百姓早就被北疆人控制,哪里是能随意就更改的。
或许是受了太后与朱玺的刺激,朱钰更加向朝中乃至整个王朝的人证明,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君主,并且他的决定不能让任何人置喙反驳。
如今朝中也是一片混乱,加之先前朱钰想尽早充盈国库,增加赋税,已经弄得百姓民不聊生,百姓哀声哉道。
这些百姓不在乎这国土疆域有多辽阔,君主有多威严,他们在乎的始终是那一亩三分地,家人平安,庄稼收成,能安家乐业,不受战乱之苦。
百姓大都为庄稼人,依靠着种地吃饭的。
好的能在城里开间铺子过日子,好歹能赚些银两。
差的也就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种庄稼。
如今税收增加,老百姓每日吃喝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多余的来给缴税纳税。
况且陛下要开疆扩土收复失地何其容易,到时候就要到处招兵买马,征集青壮年参军入伍。
家里有力气干活的都没有,谁也不愿意看见自己养大的男儿被迫派上战场,去做那拼命的差事,稍有不注意就会断送了脑袋。
只是这些苦哪里是那些富贵人家能知道,他们整日喝酒玩乐,醉心烟花柳巷,哪里懂得平民百姓的疾苦。
当王生将这一年税收情况在朝堂上报,陛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每年都跟朕哭穷,年年哭穷,日日哭穷,你们说这白花花的银子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众人低着头不发一言,朱钰还在悲悯。
“如今国库亏空,拨不出银两,收复不了失地,更不用说那些宏图伟业,这如今人人都穷,这白花花的银子,究竟是到谁手中去了!”
朱钰将王生递上去的折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吓得几个言官赶紧低了头,不敢发一言。
“朕记得先皇在世时,国库充盈,每年都有使臣进献银两贡品,如今到了朕这什么都没有,朕知道,朕如今不得威信,周边的国家都看不起朕,不服从朕,可如今朕在自己王朝还拿不出钱来!”
众人都面面相觑,这钱财究竟是落到谁的手中,众人心知肚明,只要派人往那些花间酒楼,名窑瓦素上一看便知。
那些王公贵族世家子弟为了一个名角花娘一掷千金,银子就像是流水一般地淌出去。
如今这京城里哪一家的王公贵臣没去花街柳巷、樊楼酒楼的鬼混过?没去那里面砸钱?
光是从百姓手里面榨银子,能拿得出多少,大头的都在贵族手里面攥着呢。
他们相信,只要是那个大臣获罪抄家了,搜刮出来的银子就比几十个村子一年的收成还要多上几十倍。
可这些话不敢说,真正贪污受贿,家底丰厚的人都不会说,那些家底贫困的更不敢言,小心遭人记恨。
因此朝堂之上个个都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发一言,更不敢有人说这些人的是非。
“陛下,臣有事要奏。”
“准。”
众人纷纷看向了殿中正在发言的人,这不是沈沐之是谁,他向前一步说话。
“臣认为增长赋税一事终究是扬汤止沸,不能釜底抽薪,况且这平头百姓家里一年能出多少银子,不过是三五两,多了也就十多两,可京中那些富饶之地,妓院酒楼吃上一顿就要花上十几两,可想而知银子究竟在何处?”
朱钰眉头微皱,殿内的大臣在下面窃窃私语,有的面露惶恐惊慌之色,将目光落在沈沐之身上,心想他接下来要做何?
秦颂也转头看向他,只听着他道:
“臣认为这些人只会喝酒作乐,根本不了解百姓的疾苦,只会拿着朝廷的俸禄肆意妄为,丝毫,不为百姓、百姓,乃至陛下着想,这等人肆意挥霍钱财,欺辱压榨百姓,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而他们所挥霍的银两也并非能见光的。”
大臣心里都在感叹这沈将军的英勇,虽然他官职高,可寡不敌众,他这么一说,得罪的是多少朝中的大臣。
就连秦颂也感叹他此举,只是秦颂是感叹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把这件事抖落出来,这怕是这多少人眼睛都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他只感叹人太正直也不是好事,这无形之中得罪了多少人。
现在朝中人人自危,就怕因为此事牵连到了自己身上。
“是吗?竟然有此事?”
朱钰皱了眉头,心里觉得这件事实在可恨。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不只是烟花之地,还有城中开设的赌场,也都有他们的身影。”
如今说来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前朝的老臣,在朝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在他们府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家底。
果不其然,沈沐之的话刚落下,就有几个家中公子喜欢流连花楼酒巷的大臣就站出来说话。
甚至有些大臣自己也去那些烟花之地流连,如此他们无需再遮掩。
陛下只要派人一到那些烟花之地去打听,便能知道有哪几家公子去得勤,还不如自己先坦白的好。
“陛下,是臣家中教子无方,管束不好犬子,才让他们如此放肆行事,整日流连花街柳巷,可他们使的银子都是臣的俸禄,是臣太过宠溺小儿,才让他们拿着银子到处乱使,可这些都是臣兢兢业业换来了,绝无半点贪私,况且臣一辈子兢兢业业,怎么会徇私枉法呢,还请陛下明察。”
用自家的钱去玩乐,顶多是受了一个浪费奢侈的罪名,顶多是训斥,算不上什么罪名。
况且这银子上有没写清,谁知道是哪里来的,他们就是抓住了这点,丝毫不怕的。
秦颂瞧着沈沐之以为是有勇无谋,就算是登上了皇位,落了一个清廉公正的好名声,可在这些奸佞大臣这可讨不到半点好处。
沈沐之看过来,就看见秦颂觑着眼看着他,让他皱了眉头。